巴乌心中甚是不平,甚至生出憎恨。
这些年,他在心中积累出的愤怒和不甘,此刻就如这天空中的阴云一般,在心中无法挥散。
他憎恨三爷,夺自己的功劳,供养族中嫡系子弟平步青云,最后却连几句提点的话都不愿意说,只躲在府中避险,令下人羞辱自己。
我踏马连一个外人,连一条狗都不如啊!
他也憎恨朝堂,憎恨皇上……
您忘了啊,当年是谁给你扶的椅子,给你搭的云梯,才能令你登上这九五之位,自称为皇啊!
灰色的长街上,淅沥沥的小雨自天空中飘下,
它冲刷着世间的一切尘埃,却也浇凉了巴乌的心。
明日,他不会再来了。
日后,他在这京都也没了根了。
金狼部族,不是他的家,他也不再是这里走出来的孩子……
“呼!”
雨中,巴乌长长地出了口气,扭头冲着心腹将领说道:“走吧,回驿馆。”
“嗯……!”心腹将领应了一声,想劝几句,可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
二人乘雨而行,一路向北,准备返回驿馆中休息。
“踏踏……!”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响。
巴乌以为是办差的官兵,便抽身躲到一旁,准备让开前路。
却不曾想,一队官兵急匆匆地来到他的身前,停马驻足。
领头一人身着三品官袍,气宇轩昂地瞧着巴乌喝问道:“你便是岭南总兵——巴乌?”
巴乌愣了一下,抱拳道:“是,不知这位……?”
“你因涉嫌小怀王侵吞南疆领土一案,令圣上震怒,特命我刑部彻查。”那年轻的官员,俯视着巴乌道:“你是自己走,还是我们动手?”
巴乌懵逼了,站在那里呆若木鸡道:“这……这,我冤枉啊!”
“拿下!”
官员摆手喊了一声。
……
数个时辰后。
刑部,刑房内。
巴乌发髻绷散,浑身赤条条的被吊在木架之上,双手被捆缚,身后还插着封星锥。
“滴答,滴答……!”
紫红的鲜血,自皮开肉绽的鞭痕中流出,落在了斑驳且冰冷的地面上。
巴乌侧着头,半头白发粘黏在肩膀和胸部的伤口之内,与血肉混合在一块,模样惨不忍睹。
刑部在将他缉拿之后,便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就上刑了。
数十鞭子抽下去,骨骼崩裂,皮开肉绽,巴乌的这条老命,已经被折腾得七七八八了。
他费力地喘息着,嘴角中竟隐隐流出了血沫子。
那位年轻的三品官员,喝着茶水,跷着二郎腿坐在梨花椅上,笑着问道:“巴乌大人,您还不说吗?”
“老夫没有与……与怀王串通,谋划我南疆领土……大人让我说什么?”巴乌双眸紧闭,微微摇头。
他此刻已经快要丧失意识了,但依旧不可能主动说出买地一事。
不说还有一线生机,若说了,那则必死。
“呵呵,你这张老嘴是真硬啊。”那年轻人放下茶杯,淡淡的冲刑部小吏吩咐道:“外人都传言,说这金狼族的男子,阳物巨大,天赋异禀,也不知是真是假。来人呐……剥了他阳物的皮,让本官瞧瞧。”
巴乌听到这话,屈辱至极,可他一腔怒火,就如他被捆缚的双手一样,即便怒气上涌,也挣脱不开那枷锁。
“口气不小啊?!”
就在这时,刑房的廊道中,突然响起一道阴霾的声音。
年轻官员立即起身,向后望去,却见到一个苍老的身影,站在了木栏之后。
他登时愣在原地,吓得面色苍白,体若筛糠。
巴乌缓缓抬头,见到木栏之后有一道光,而那道光……照着一位他先前十分想巴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