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支支吾吾地道:“还……还没绣好呢,也不知道该送谁。”
聂君珩道:“阿姊若实在不知该送谁,不妨送给我,我替阿姊保管。”
凌雪想也没想便一口回绝:“不行,我绣得太难看了,都不好意思拿出手,哪能让你给我保管……”
她俯身上前,一边替他包扎伤口,一边与他道:“今日我说的你可都记下了?明日去宫里参宴,别老是冷着一张脸。不然,别的姑娘哪怕对你有意都不敢送你荷包了。”
她嘘嘘叨叨叨,话也越说越多:“你如今也长大了,该成家立业了,不能老是依赖阿姊。”
“阿姊往后也是要嫁人的……”
她自顾自说着,浑然不知一只手已悄然探入她袖中,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绣的那只荷包早已落入聂君珩手里。
一时不察,竟让这家伙将她荷包顺走。
“不准看,我还没绣好呢。”
凌雪伸手就要去夺。
聂君珩站起身,将荷包高高举在头顶。
“阿姊果真准备好了定情信物?”
凌雪道:“才不是定情信物,你别胡说。”
聂君珩道:“方才阿姊不是亲口说,荷包就是代表定情信物吗?阿姊为何藏着掖着,还不准人看?”
凌雪不想让他看,垫着脚就去抢。
可哪怕她垫着脚也没办法够到他手里的荷包,自己还因为重心不稳,整个人都贴在了他怀里。
聂君珩顺势搂住她的腰,垂眸看着怀中气急败坏的小东西,他勾了勾唇,心情莫名愉悦。
凌雪又气又恼,不知不觉,他竟高出自己这么多,自己在他面前简直不要太过矮小。这样的身高差,大大削弱了她这个做姐姐的气势,衬得她很像毫无还手之力的弱鸡……
呜呜……她是只弱鸡。
风水轮流转,她已经教训不了昔日那弱不经风的弟弟了,只能任由他捉弄。
聂君珩将荷包拿在手中,细细观摩着上面的图案,不由失笑。
好好一条龙绣成了一只虫。
这针线活当真是一点没长进。
他垂眸看着凌雪,明知故问地道:“阿姊绣的是什么?一条毛毛虫?”
“呵,一旁还绣了只鸡,图案还挺生动。”
凌雪一边垫着脚去够,一边气急败坏地回道:“我……我这是刚学,还有,这不是毛毛虫!也不是鸡!”
聂君珩恍若未闻,反问道:“阿姊可想好送谁?”
凌雪想也没想,便道:“当然是送给心上人,我阿娘说了,这荷包不能乱送。”
虽说,她现在也没什么心上人,这荷包绣得如此难看,送也送不出手啊。
闻言,聂君珩眉目当即沉了下来。
竟不是为了送给他!
他将荷包还给了她,语气平淡地与她道:“阿姊,你天赋不在此,荷包以后就别绣了。”
凌雪对女红本就不感兴趣,若不是被嬷嬷逼着学了一些,她哪里愿意碰这些。
这些无趣的东西远不如医书古籍有意思。
如今听聂君珩这般评价,她更加失去了兴趣和信心。
她一脸沮丧地问聂君珩:“真有这么难看吗?你知道我平时很少碰这些,你若考我医书古籍,那可不在话下,只是这女红,我是第一次上手……”
“嗯,很难看。”聂君珩道。
凌雪:“……”
好歹敷衍她两句也好,这家伙倒好,说话直接了当,也不管她心里好不好受。
她辩解道:“其实我也不是一点天赋都没有,这荷包样式我是照着我娘给我的荷包绣的,我娘说了,这叫龙凤戏珠。”
说罢,她还强调道:“龙凤戏珠你懂不懂啊?”她给他一一指着上面的图案,道:“这个是龙,这个是凤,中间这个圆的,是珠。”
“我爹爹说,龙凤戏珠可比一对野鸭子耐看。”
经她这么一指,倒还真有了几分样子。
不过,聂君珩还是十分认真地与她道:“阿姊,这荷包真的不好看。”
“你收好它,万不可让人瞧见,也别轻易送人。”
凌雪愈发沮丧,她哭丧着脸问他:“真有这么拿不出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