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候命的掌刑官得了令,亲自去诏狱提人,很快,几个狱卒拖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犯人走到所有人的视线里。

此人一身囚衣血迹斑斑,低垂着头颅,只露出一半尚还干净的侧脸,勉强能看得出模样。

待看见他,混在百姓里的胡硕之等人身躯微动,努力克制,才能忍住不冲上前。

“赶快走!”

狱卒恶声恶气的推了他一把。

他不言不语,一瘸一拐的踏上刑台。

却没人发现,他藏在头发底下的神情嘲讽,黑色眼瞳里,满是甘愿赴死的坚决。

城楼上,汪启小心翼翼的:“圣上,是否现在开始?”

承玄帝今天心情不错,从鼻子里哼了一句:“开始吧。”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那人被千刀万剐了。

掌刑官看了眼天色,此时正是辰时三刻,今日天不好,直到现在也见不到阳光,反而天色阴沉,乌云翻涌凝聚。

他大手一挥:“准备!”

狱卒便走到刑台的柱子前,剥去犯人身上的衣衫裤子,仅留一片亵.裤。

这番模样,没有丝毫尊严可言。

文武百官在城门前分列两旁,静静地望着这一幕。

有人麻木,有人窃喜,有人不忍,有人愧疚。

满场寂静,只有刽子手薄薄的刀片蹭在磨刀石上发出的嚓嚓声,渗人可怖。

凌迟与斩首不同,十分考验行刑者的功力,何时开始没有规定,但必须得活活剐上几个时辰,午时三刻整时整点的让其毙命,迟一刻早一刻都不行。

磨好刀,刽子手活动了活动筋骨,接过狱卒递来的酒水,一碗敬天,一碗奉地,最后一碗祭刀。

承玄帝忍不住又往前靠了靠,双眼紧紧盯着那方柱子上的人,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近卫队里,不少人无声无息的捏紧手中兵器,其中一个卫兵悄悄抬起头,露出头鍪底下一张略显平凡的脸,但他有双如野兽般森寒锐利的眸子。

他望着沉浸在兴奋当中的承玄帝,唇角泛出冷笑。

他右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指尖抵着刀柄,缓缓用力。

另一边刑台上,掌刑官从签筒里摸出一支令箭,高举过头顶:“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