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去找过三院那个康师父吗?你不然去找他帮忙好了。”老头说道。
王怡秋垂下眼。
这些人拿她当枪使,她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你也别生气。”马征哄道,“这事情,我们是不好出面啊。我们跟那个屎老太婆多少都打过照面,这么多年了,她谁的话都没听过。说实话,要不是她昨天闹出动静来,我都当她早就投胎去了。”
马征和屎老太婆生前没见过,死后也没照面过,只是听闻过有这么个恶婆婆。
“我看你也别找别人了。不会有人答应的。你随便找人,反倒可能把自己折进去。”老太太提醒道,“这小区里面有些鬼,不是好东西,跟那个屎老太婆一样。你比如二十号楼有个老头子,哼,不肯投胎,说是要看孙子出生,结果每天跑去看人家租房子的年轻姑娘洗澡;还有八号楼有个男人,出车祸死的,他老婆一再婚,他就冒出来,差点儿掐死他老婆和他儿子;再有那个二十六号楼,有个女人好多年前自杀了,一到她自杀那天就冒出来,缠着她儿子,跟她儿子说她爸爸出轨、她爸爸逼死她,要她儿子为她报仇,她儿子给她整疯了,父子两个搬走了,她继续缠后面的房客,把人家当自己儿子……”
老夫妻两个滔滔不绝,把别人家的阴私都翻了出来。
王怡秋听得作呕,脸色都有些发青。
说到中途,他们两个自己停下了。
“这个时间点了。你们快走吧。过会儿我儿媳妇要接孙子回来了。”老头说道。
老夫妻两个默契地将瓜子壳、剩茶叶端起来,走到阳台上,往外随便一抛。
王怡秋目瞪口呆,“你们怎么能……”
“没事没事。我们看过了,下面没人晒衣服。”
“没人晒衣服,也不能随便乱扔垃圾啊?”王怡秋眉头紧锁。
“不然呢?我们总不能提着垃圾下楼。提下去,人家要当见鬼了。”老夫妻两个不以为然。
马征不管这种事情,拉着王怡秋就要离开。
王怡秋心中膈应,堵着气下了楼。
马征道:“你真要解决这事情,就去找康师父吧。我们这儿就一些老人家,能有什么办法?”
尹士康可不比他们年轻。无论是算生前的年龄,还是算死后的年龄,尹士康都才是老人家。
人和人的区别可真是太大了。
鬼和鬼的区别也太大了。
王怡秋心中有气,对整个小区都失望至极。
她没理马征,自顾自往前走。
不知不觉,她就走到了屎老太婆居住的那栋楼下。
马征听了故事后,胆子似乎大了不少,瞧了眼居民楼,再瞧瞧王怡秋,犹豫着该怎么哄小姑娘。他还是想要蹭王家的香火的,这样一来就不能把王怡秋得罪狠了。其他鬼当王怡秋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可以随便哄骗,使唤着做事情,马征可不敢明目张胆地这样。
“我说,小秋啊……”马征还想说什么。
一声猫叫打断了马征的话。
小猫凄凄惨惨地叫着,很是可怜。
王怡秋没听马征要说什么,绕过居民楼,循着猫叫声找去。
“哎,不就是野猫……小姑娘真是的……”马征当王怡秋玩心起来,嘀嘀咕咕跟在了王怡秋身后。
王怡秋的脚步却是沉重的。
她和马征他们都不一样。
她是惨死的人,死在了鬼的手上。
她很清楚地感觉到这猫叫不太寻常。
不仅是猫叫不寻常,这栋居民楼、这栋居民楼内二楼的那间房屋,都不正常。
她将脚步放得很轻,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居民楼后的绿化带。
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一个穿着破烂、披散着灰白长发的人蹲在墙角。
他身形佝偻,辨不出性别,也辨不出年龄。
看发色,应该是老人了。
但他的行动极为敏捷,抓着小猫,让小猫动弹不得。
那人好像听到了动静,猛地回头。
王怡秋看到了一双泛白的眼睛。
她吓得倒退一步。
那瘦骨嶙峋的老人犹如一只壁虎,硬生生爬上了居民楼。
猫凄惨又虚弱地叫着,随着那身影钻入窗户,变得更为微弱。
猫叫声停止。
王怡秋看到一道血喷溅在了窗玻璃上。
嘭!
怦!
巨响声带起她不正常的心跳。
一直血手印按在了窗玻璃上。
那个老人将粗糙坑洼的面孔贴在了玻璃上,蹭着玻璃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