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重不愿意浪费时间,伸头在巷子口看了看,回首说道:“从现在起我喊你掌柜,咱们不是化妆潜伏,所以就不使用假名和证件了。”
“好,那....我先走?”
吴景忠还是有点忐忑。
“走吧,包我来拿。”
左重说完拿过皮包,站在吴景忠的右侧,稍稍落后了一步,很标准的下人站立方式,加上年纪和身上的衣服,谁能想到他的身份。
两人很自然的走出巷子,漫步在金陵城的街头,又绕了几个大圈之后,左重假意请示拦住了一辆黄包车,跟车夫说了去国民政府。
一辆黄包车自然是坐不下两个人的,于是吴景忠如坐针毡的坐在车上,左重扛着包一溜小跑的跟在车后,至于为什么包不放车上。
那是要加钱的,一个普通的小生意人不会这么大方,这就是细节决定成败,如果日谍发现一个伙计空手跑路,那很容易引起怀疑。
而且这点距离和负重对于左重来说不算什么,全当是锻炼了,所以一副面不红心不跳的样子,反倒是坐车的吴景忠累得满头大汗。
这位今年三十一岁的老特务从上车起,就以一种半坐半蹲的姿势悬空在座位上,同时还要与颠簸的路面,转弯时的离心力作斗争。
不累就见鬼了。
左重早就发现了他的动作,不过懒得说什么,此人在调查科时小心翼翼惯了,现在提醒他又该多想了,不如趁机让他长一长记性。
半个小时之后,黄包车缓缓停在了国民政府附近,车夫压下车头回身准备收钱,结果把他吓了一跳,这位客人的脸怎么这么白呢。
“先生,你没的事情吧。”
车夫以为是遇到碰瓷的了,战战兢兢的用苏北方言问了一句,心里决定真要被自己猜中了,这车不要也罢,准备随时撒丫子走人。
吴景忠只觉得两腿发软,好不容易哆哆嗦嗦下了车,从口袋里点出钞票递给车夫:“没事,我这人就是容易晕车,剩下的不用找了。”
左重在一旁看的心里直乐,立马殷勤的上前扶住他,嘴皮不动说道:“以后不要搞这些东西,你一样能升官,我们跟调查课不一样。”
吴景忠感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您要是早这么说,我何苦扎了一路的马步啊,果真是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笑面虎。
“行了,你也别委屈,我这是要给你一个教训,以后只要认真工作就行了,别做这些没用的事,否则到头来只能害了你自己和旁人。
因为咱们的对手是日本人,你在这种事上多花一分钟,就代表着在敌人身上少花了一分钟,这短短一分钟说不定就决定了生与死。”
左重扶着他横穿过马路,嘴上又问道:“是不是觉得我这是夸大其词,或者觉得咱们刚刚下车伪装的举动有些过分小心了,对不对?”
“没有,景忠绝无这种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