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三五年,你支持我们武器,看似是交易,但你转告我们东西征的话,意图就很明显了,我实在无法相信,那时候你就断定我们会是你抗日的盟友。而西安事件,我们各方还在犹豫、讨论,你却突然出手,在各方都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一举化解了危机,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何敢如此决断。”
“抗战以来,你支持我们,和我们联合作战,我们也主动配合,在外人看来,双方是共同抗日,其实我知道,很多事情,已经超出了盟友之间的帮助,而这一次的粤省和福建,你并不是毫无解决福建的赵世尊的办法,韩委员长,是否真如民间传闻,你可以后知五百年?”
“不能,周公,也许我只是运气好,能够洞察一些先机。”
“总是有原因的,我并不是来和你探讨这其中的原由,今日你夫人来办事处,说的话让我如坐针毡,我很想知道,是否有解决的道路。”
“周公,贞儿到底跟你们说了什么?”
周公将袁辑贞找邓主任说的话大致说了说,韩勇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些事情他不是没想过,而是没想到确实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你夫人说,她没有解决之道,这让我很忧心。”
韩勇苦笑了下,妻子和他爷爷袁世凯交流更多,怎会没有办法?只是这办法不是太容易让人接受罢了。
看出韩勇为难,周公道:“我今日来,也是以私人身份,韩委员长但说无妨。”
“既然周公坦诚相待,我也直说了,真正的解决之道,恐怕只有延安尽量向我们靠拢。”
周公顿时蹙眉,这条路他想过,几无可能,“没有其他办法吗?”
韩勇沉思良久,“周公,我们换个角度来讨论,周公看过粤省的军工,如果我说,要是我不想办法学习德国欧美的技术,想要有今天的局面,是完全不可能的,这话周公是否同意?”
“同意,我们也是在学习你这里的技术,有些事情不得不承认,白手起家非常难。”
韩勇点点头:“这就说明,要想有所作为,得放下颜面去学,哪怕是学我们厌恶人的优点和长处,我想,周公困惑的是我为何提出延安要向羊城靠拢,说温和些,应该是学习,如同延安派人学习这里的军工,农技一样。”
话有些道理,但不是一回事,技能没有政治色彩。
“我知道,这么说也很难接受,双方政治观点完全不同,在延安很多人眼中,我们代表的是资本主义,不过话说回来了,资本主义好的东西难道绝对不能学习和接受吗?”
周公若有所思,类似的话在延安,韩勇也曾表达过,他一再提及,是有深意的。
“我不是共产主义者,但我想周公一定也清楚,我和重庆的区别之一就是我不排斥马列的思想,好的,我也照样学,莫斯科的计划经济,我也同样认为有可取之处,如果,贵党真想探索一条华夏特色的道路,闭门造车是不行的,必须取长补短,只要原则不变,不仅仅是羊城的朱泾村的,重庆的、苏联的、美国的、德国的,甚至是日本的,都有可学习之处。”
韩勇的话猛然让周公发现问题之所在,很多时候,己方是先入为主,一些人因为对韩勇的成见,直接将他做的、说的,划到对立面,而且还要针锋相对的提出解决办法,但正如韩勇所说,羊城很多地方都有共产主义思想的影子,直接排斥,造成的结果就是己方需要从马列之外去寻求不一样的办法,由此又造成思想上的冲突,比如这土地政府化,几乎和苏联一样,不赞同,那怎么解决?非政府化?私有化?显然是不现实的。
从建党以来,一直都是在摸索中学习,共产国际的指导证明马列思想在不同国家还具有特殊性,惨重的代价不能遗忘,一味照搬框框条条,注定会失败,学习成功的经验,异常重要,只是这一步迈得出去么?
“周公,如果贵党始终有非此即彼的观念,我们双方的矛盾会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从而会形成一种难以纠正的处理事情的方式,我不会停止粤省,福建发展的步伐,如果很多方式我先采用了,你们更加无法接受,这样一来,哪怕是以后双方强行推动联合政府形成,我担心到时候会出现我们提议,你们反对,你们提议,我们反对的两败俱伤局面。”
周公猛然惊醒,这才是最可怕的结局,由此造成的动荡很有可能引发大规模内战,将全国民族推入水深火热之中,就算一方侥幸赢了,执政基础也荡然无存,进而让这个苦难的国家走向衰败,很难说列强要重返这片土地,这和他远大理想完全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