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勇闻言反而笑了:“杀人简单,要是杀人能解决问题,天下早太平了!建丰兄,你说是不是?”
“那是,那是。”
说了几句,陈济棠过来低声和他说,对方代表来了,韩勇匆匆结束和小蒋的谈话,回到自己办公室,不一会,七八个人在武从龙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来,坐下说。”韩勇热情招呼道。
“我们没想到我们的韩委员长也在楼里,我们既心痛又失望。”一名中年男子冷冷道。
韩勇笑了笑:“看来怨气不小啊,这一点我倒是要说明一下,免得你们误会,我一开始是不在这里的,刚刚才到。”
“这不可能!”那中年男子狐疑,“我们没看到韩委员长进来。”
韩勇指着身上:“你们好本事,将省府堵得严严实实的,我不得不翻墙爬屋顶过来,真想不到来这里,像做贼一样。”
那中年男子看了看他身上脸上,信了八九分,“那我错怪韩委员长了,还请韩委员长见谅。”
“见谅就不用了,还别说,今日我才发现,我身手还是不错的,倒是要谢谢你了,你让我对自己逃命的本事又多了一分自信。”
话语惹得其他几位代表忍不住笑了起来,中年男子也笑出声来,韩勇见气氛缓和,“先生贵姓?坐下说可好?”
“韩委员长,不敢,免贵姓李,单名福,湛江人氏,经营祖上的商行。”
“李掌柜啊,来坐下说说,你们来羊城请愿是为什么。”
怨气一消,李掌柜明显底气不足了,小心翼翼带着人坐在韩勇对面的椅子上,踌躇着该怎么说。
“既然来了,想说什么就什么,这里是粤省,是羊城,你放心好了。”
李掌柜犹豫下,咬牙道:“请问韩韩委员长,传闻您要将湛江或者是中山交给重庆派来的人管理,可有此事?”
“有的。”韩勇说着,见杜心雨进来,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打扰,杜心雨点点头,静静站在武从龙边上。
听到有的二字,李掌柜激动起来:“韩委员长!我不明白,您为何要这样做?”
“此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既然李掌柜提及湛江和中山,应该知道我也将梅县交给*党来管理。”
李掌柜点点头:“这个我知道,可韩委员长,*党怎么样,我们百姓不清楚,只听说他们对百姓也是不错的,打鬼子也是很厉害,北方他们管理的县也没什么**烦,但重庆那些人,我们可太清楚了,韩委员长这是要把百姓往火坑里推!”
韩勇蹙眉:“李掌柜,你言重了,重庆派来管理的人,我相信也一定是会对百姓负责的人。”
李掌柜惨然笑了:“韩委员长啊,您对民众怎么样,南方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可您知道湛江百姓的心么?”
韩勇愣了下,“李掌柜,请说。”
“咱湛江城,那也是有些名头的,民国前,可是南方重镇,粤省除了羊城,还有那里能和湛江相比?民国二十六年,委员长及张庭到了梅县,从那时起,湛江就没有了往日辉煌,我们这些湛江人,一天天看着梅县比大同好,委员长,这不是一般的好,是天上地下。”
“…..好容易,陈济棠省长和委员长走在一起,湛江有羊湛铁路,我们日子◎,好过起来,可百姓心中,还是期盼着能有一天,湛江是委员长管辖之下的湛江,前年,湛江算是在委员长的名下了,可日本人占着羊城,湛江月月过兵,我们都说,再咬咬牙,等委员长赶走日本人就好了…..”
“盼星星盼月亮,去年底,湛江真的是委员长派人来管了,您不知道,百姓心里那个高兴啊,就连我,都将家中全部积蓄拿出来,想着把商号做大,委员长,那段时间,我们一家人天天说的就是要多赚钱,不但自己要过好日子,还要多做善事,要报答委员长的大恩大德。”
韩勇沉默不语,静静听着他的诉说,他感受到李福话语中的那一份难以言表的心情。
“委员长要将湛江交给重庆管,我们听到后,就是晴天霹雳,委员长,您不知道,消息传遍湛江的那一刻,湛江失望了,我们不敢相信,韩委员长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韩委员长,我们请愿,请您收回成命。”
“韩委员长,还有我们中山,也请您收回成命!”另一名代表紧接着说道:“谁都知道,中山早就是羊城的了,可谁又知道,中山一直一来,因为和日本人打仗,就没什么起色,和口内各县比,早就差远了,韩委员长,我们能够理解,为了和日本人打仗,中山只能先那样,可您真不管我们了,韩委员长,我说句犯上的话,我们不敢造反,但所有中山人,将会恨您一辈子,永远不原谅您!”
一句话说得,几位代表都忍不住抹泪,韩勇心里一阵酸楚,“诸位乡亲,对不住了,是我做得不好,让你们失望了,我保证,就算重庆派人来,我也不会不管你们的。”
李福擦了擦眼睛:“韩委员长,我们是信得过您的,可重庆的人,我们信不过!就说清远吧,清远是委员长交给重庆的吧?您知道清远人怎么说?”
韩勇摇摇头。
“现在清远有很多人离开家园,他们宁愿去韶关,每每经过湛江,总会说他们被韩委员长抛弃了,可他们不怨委员长,他们依然会跟着委员长。”
韩勇震惊,民心啊,清远民众这句话已经到了失去民心的边缘,他扭头问武从龙:“你知道吗?”
“司令,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一些汇总的消息说清远那边,日子不好过,百姓税负很重,自从我们交出清远,重庆很多商号涌入,大发横财,这次南方战役,第五师出动后,传闻清远一夜之间粮食暴涨了十倍,面粉居然要一块大洋一斤!”
“啪”的一声,韩勇一巴掌拍在桌上,脸色铁青:“他何长华干什么吃的!我付给国党的铁路过境费就不下几百万,他们还不知足!何长华他也不反应,”
杜心雨忍不住道:“你倒是错怪他了,他有建丰同志的要求,不敢乱来的,可他手下和那些商号,我不说你也知道。”
韩勇摇头,他算是明白为何湛江、中山一听重庆派人来管就毛了,一个称职的领导不难办到,一群愿意为民的下属也容易找,可他们能顶得住重庆那些财阀、政客势力么?清远尚且如此,湛江和中山,他还真没信心了,万一来个物价飞涨,他又能如何?杀人?那还试点个屁啊。
“诸位乡亲,你们说的,我会认真考虑的。”
“韩委员长,别再考虑了,我们求您收回成命。”说着,李福突然起身来到窗口,朝外大呼道:“众位乡亲,求韩委员长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