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总一掌把管事的推开了,小声说:“识相点,皇军要检查,谁敢拦,找死啊你?”
听不到唢呐声和铜锣声,姜大明立刻掐灭了香烟,端起狙击步枪,瞄准了鬼子军曹,“哗啦”一下拉开了枪栓,凝神而视,静观其变。
四五个鬼子开始挨个地搜查送葬的人。送葬的人都呆呆地站在那里,任凭鬼子搜查。
突然,一个鬼子从抬棺材的唐四怀里翻出了竹笛。鬼子军曹上前,拿着竹笛看了一会儿,也没看明白,就冲着唐四喊:“什么的干活?”
姜大明的枪口始终对准着鬼子军曹。看见鬼子翻出了唐四的竹笛,姜大明把脸贴紧了**,食指摸着扳机,随时准备扣动扳机,一枪击毙鬼子军曹。
唐四举起双手,做了个吹笛子的架势,嘴中吹着口哨,然后说:“太君,笛子的干活,好听的曲子的干活。”
鬼子军曹一听,不太明白唐四的话,又转脸问伪军军官。
伪军军官跟鬼子军曹唧唧哇哇地说了几句日语后,鬼子军曹把竹笛递给唐四,说:“吹,吹一个。”
唐四接过竹笛,放在嘴边,熟练地吹了一曲《春江花月夜》。鬼子军曹听了一会,竖起大拇指说:“哟西,哟西,大大的好!”然后一挥手说,“走吧。”
唢呐又吹起来了,铜锣又敲起来了,女人们又大声的哭号起来了,送葬的队伍慢慢地走进了城门洞。
姜大明收起狙击步枪,长出了口气,从地上捡起那半截香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哒哒哒”一阵马蹄声后,一个鬼子少佐骑着高头大马跑到城门楼下了。鬼子少佐一眼就看见了吹吹打打哭哭啼啼的送葬队伍。鬼子少佐停马看了一下,忽然拍马冲上前来,用日语大喊一声:“嘿,拦住他们!”
那个伪军军官马上往前跑了几步,大声喊道:“停下停下停下,皇军喊你们停下呢。”
唢呐声、铜锣声再次戛然而止,姜大明立即紧张了起来,把香烟往地上一丢,“哗啦”一下拉开了枪栓,半蹲着就端起了狙击步枪,通过狙击镜看了一下情况,不好,难道鬼子少佐看出了什么破绽?要不就是走漏了风声?姜大明直接就把枪口对准了鬼子少佐,紧咬着嘴唇,屏住呼吸,食指牢牢地扣着扳机。
一向冷静的常超似乎也有些紧张了,双手把抬棺材的木棒握得紧紧的。唐四的手放进了怀里,随时准备掏出竹笛。草根儿把唢呐从嘴边拿下来,横握在手中。李大壮双手抓紧了挂着白布的又长又粗的木棍。
鬼子少佐很快冲到了送葬队伍跟前,用日语跟那鬼子军曹唧唧哇哇地说了几句,然后骑着马,慢慢走到黑黑的棺材面前,用生硬的华夏话说:“打开!”
管事的急急忙忙地跑上前说:“使不得使不得,魂飞了,会成恶鬼的,使不得呀!”
一个鬼子横着枪上的刺刀,拦住了老丁。老丁还在眼巴巴地望着鬼子少佐,嘴里嘟唠着:“使不得呀,使不得呀!”
女人们忽然像商量好了一般,趴在棺材边上就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伪军军官瑟缩着身子走近了鬼子少佐,用日语小心翼翼地说:“太君,华夏人给死人送葬是有讲究的,这么打开了,魂一飞了,不能投胎转世了,就成了孤魂野鬼,孤魂,野鬼,恶鬼的。”
鬼子少佐听了听,想了想,说:“打开!”
几个鬼子兵立刻把子弹上膛了,气势汹汹地逼近抬棺材的唐四他们。女人们停止了哭泣,抹着眼泪鼻涕躲到一边去了。
姜大明闭上眼睛,定了定神,心里警告自己说:稳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开枪。姜大明深吸了一口气,又长吐了一口气,睁开眼睛,把脸贴紧**,稳稳地端着狙击步枪,瞄准着鬼子少佐。
老丁见实在是不行了,弟兄们手中又没有武器,只好硬着头皮对唐四他们说:“唉,打开吧,作劣哦。”
大壮和唐思等几个兄弟,互相看了看。常超走近棺材,东摸摸西摸摸,却没有东西撬开棺材盖,无奈地望着鬼子少佐。
鬼子少佐见常超不开棺材,恶狠狠地说:“八嘎!”
伪军军官忙用日语对鬼子少佐说了几句。鬼子少佐对身边的一个鬼子兵说了一句日语,那鬼子兵就把枪上的刺刀下下来,递给了常超。
常超接过刺刀,艰难地撬开而来棺材盖,唐思帮常超挪开了厚重的棺材盖。王秘书穿着一身寿衣,紧闭着双眼,屏住呼吸,躺在棺材里,脸上和手上都抹了厚厚的**,乍一看,还真像个死人。
棺材盖一打开,伪军军官立马溜到一边去了,嘴里还咕叨着:“晦气晦气!”
鬼子少佐骑着马走上前,捂着鼻子看了看躺在棺材里的王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