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震的电报,等于是给已经极端困难的守军打了一支强心针。本来已经是濒死的人了,忽然知道有了一线生机,爆发出来的求生意志是非常强大的。在王铭章的命令下,已经被日军分割的各部队决死反击,王铭章、张宣武、王振文都带着警卫直接上火线拼杀,硬是把日军的攻势打得一挫,各部队的防线趁机恢复了联系。
从早上打到现在,日军也打的疲倦了,见川军拼死反击,濑谷启以为是回光返照,命令部队巩固阵地,四面围困,抓紧时间吃饭。等吃完饭,一鼓作气,全歼守军。
陈鼎勋奉命率领部队增援滕县守军,他知道日军已经完成对守军的包围,并压缩至县城一角,解围谈何容易?只能攻敌之必救,迫使敌人分兵,减轻守军的压力。于是,陈鼎勋把目光盯住了日军的炮兵阵地。但是,敌人炮兵阵地在滕县城东关,部队要绕到那里,必须运动到前十里铺、后屯一线,才能去抄日军炮兵阵地的后路。这个时候,天上的日机正愁找不到目标呢,要是绕这么远去攻击敌人炮兵阵地,那和去送死没什么区别。
思来想去,陈鼎勋决定先攻击距离最近的西关,争取打通一条与城内守军的通道,实在不行就大造声势,让鬼子以为援军赶到,分兵前来阻击。等晚上再去攻击日军的炮兵阵地,掩护守军撤退。
攻击前,陈鼎勋多留了个心眼,部队运动到位后,以一个团去攻西关的鬼子阵地,两个团在种寨和大彦村之间设伏,准备给追击的鬼子来一家伙。
仗打到这份上,战士们早已打红眼了,命都不算什么了,因为死的弟兄太多了,真正应了那句话:“人到战场不是人,命到战场比草贱”。所以,三个团争着去担任攻击任务,最后,人数比较多的一二五师缩编的团夺得了攻击任务。
陈鼎勋毕业于保定陆军军官学校二期,算得上军中宿将,又爱看川剧,对古人的谋略很是敬佩。他交待带队的团长,不要死攻,要用两个连布置疑兵,把全部军号都带上,打响后所有冲锋号都给老子吹响,让小鬼子知道我军增援大军赶到,让他们自动收缩阵地,不敢放手围歼守军。撤退时要快,否则鬼子的骑兵、坦克都会追上你们,那就不妙了。
陈鼎勋的意思军官士兵都清楚,就是要向诸葛亮一样大布疑兵阵,吓退鬼子。
一二五师进攻的时间正是日军换防吃饭的时候,枪声一起,十几把军号同时吹响,一个团的士兵扑向了滕县西关的日军。
担任西关警备掩护任务的日军见中国军队来势凶猛,一边求援,一边向西门收缩,企图凭借城墙工事固守。
濑谷启接到报告,以为真的是华夏军队援军大至,慌忙令第四十师团增援西关,坚决击退华夏军队援兵。后来,见这支华夏军队很快就退兵了,濑谷启就觉得受了愚弄,这支军队充其量就是团级规模,凭他们也想来救援滕县守军,简直是做梦。不过,老是又这样一支军队在城外窥伺,也很麻烦,说不定他们会袭击辎重部队的。
于是,濑谷启下令40联队派出骑兵大队和两个中队的步兵前去追击,务必消灭这股支那部队。
鬼子这一出城追击,正中城外川军的下怀,没有重火力,攻不开城门,打打小伏击总可以吧!结果,追出城的日军自然是钻进了川军的伏击圈。不过,川军确实是火力太差,让鬼子逃回来了一部分。
逃回的鬼子向40联队报告了在种寨和大彦村遇伏,伤亡惨重的情况,濑谷启这才确信,城外确实有华夏军队大部队,最少也是师级规模,随时可以抄日军的后路。濑谷启不惊反喜,马上命令第四联队出城,消灭这个华夏师。
第40联队这一出城追击,王铭章等人感觉压力顿时一轻,集中精神对付日军的新一轮攻击。
这一打,就打到了天黑,守军自然是伤亡越来越大,日军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用第十联队联队长赤柴八重藏大佐的话说,进入支那以来,第十师团所向无敌。只有两次作战大大不利。一次是被支那教导队伏击,想起来都让人毛骨悚然,那是一片血肉模糊,精锐的皇军士兵像砖头瓦块一样,被教导队部队砸的粉碎。第二次就是这次滕县攻击战,当然,滕县守军不能和的教导队比,那是一群看不见的魔鬼,吃肉不吐骨头。不过,这滕县守军虽然没有教导队那么恐怖,但他们打的是以命换命,连伤员都拉响手榴弹和皇军同归于尽,造成进攻部队伤亡巨大,小小的滕县县城竟然是一块啃不动的钉子。
天黑后,王铭章和张宣武将部队收缩,固守在南城墙一带,准备突围。这一收缩,王铭章把牙都咬掉了两颗。守城开始时有5000多人,打了3天,5000人变成了1000来人,其中还包括三百多名轻重伤员。也就是说,4000名川军将士长眠在了滕县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