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生安扭头,就这样一个动作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这里是哪?”
她看到了刚才说话那女人的长相,蓬头垢面,一双空洞的眼睛没有一点活人的生气。
“这里是代孕中心,你身上的校服是一中的,你是一中的学生?”
听到代孕两个字,鱼生安心脏猛地一紧,好像是被人攥住了一样。
她在城中村一些公共厕所里经常看到这种小广告。
离她最近的是之前住楼上的一个女孩,来海都打工的,但被代孕机构的人蒙骗,说要去挣钱,结果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你说话啊,你是一中的吗?”刚才同她说话的那个女孩还在不停地催促她。
鱼生安瞧见,在问这个问题时,她的脸上有些焦急,不再像刚才那样空洞如假人了。
“我是。”
她哑着嗓子说了两个字。
女人满眼羡慕地看着她。
“一中是最好的学校,你能考进去一定很厉害。”
鱼生安没说话,一点一点地抬起了脑袋。
她家本来是海都一个小县城,中考过后她被海都一高录取,然后爷爷就带着她来这里租房子,供她读书。
女人不清楚她的经历,她盯着鱼生安身上的校服看了好久好久,眼里除了羡慕之外,还有一些别的情绪,很复杂。
“真羡慕你,我学习不好,上完中专之后我爸妈为了给我弟弟换彩礼,就把我卖了进来。
“卖我的那天,我妈哭着说,要是我有出息一点,考上一中,他们就不会卖我了……”
鱼生安扶着墙坐了起来,她这才看清自己所在的环境。
这是一个双人间,五平米的小房间里只放着两张单人床和床头柜,很像在小县城见到的那种医院病房。
房间的门类似监狱的栅栏门。
对面一个男人跪在地上,对着房间里面的人痛哭流涕,一边狠狠扇自己的脸,一边哀求里面的人再生一个孩子供他还赌债。
房间的隔音很差,鱼生安最开始听到的那些话,就是这两边的病房传来的。
她蜷着腿靠在墙上,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果然肿了个很大的包。
和她一间房的女人双眼直直地望着她校服上的校徽,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空洞地呢喃。
“原来考上一中了也会被卖进来啊……”
看到鱼生安的脸,她眼中嘲讽的意味更浓。
“你多大。“
“十六。”
女人空洞的眼睛里涌起波澜,“你才十六,他们要是让你生孩子,你会死产床上的。”
听到这句话,鱼生安的头更疼了。
她摸了一下自己校服短袖胸前的口袋,在里面抽出一支笔。
外套口袋里还有一张巧克力的包装纸,是在车上的时候南京给她的,她吃完巧克力后把包装纸放进自己口袋里,想着下车之后再扔的,谁知现在派上用场了。
鱼生安在上面写下一串电话号码,忍着脑袋上的剧痛走到栅栏门前。
“喂。”她喊外面正在磕头的男人。
“你能出去吗?”
男人停下给媳妇磕头的动作,转而看向她。
“当然能。”代孕的人又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