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轻,厉谨行一个十岁的孩子都能轻松把她给抱起来,喝得太快,水顺着歪着的嘴角淌出来,湿了她花白的鬓发。
厉谨行不止一次的想,如果母亲没有生病,现在的他是不是和其他孩子一样正在上小学,不用辛苦打工赚钱,不用挨酒鬼老爸的打骂,不会被“关”在这窄小的“黑洞”里不见天日。
厉谨行伸手擦了擦女人脸上的水:“我去做点饭。”
厉谨行放下女人,出了房间,看着躺在沙发上抱着酒瓶打呼噜的男人,厉谨行心里压住想要杀死男人的心。
他进了厨房,打开冰箱看着里面所剩无几的几根菜,肉吃完了还得去买,厉谨行把冰箱里最后两个鸡蛋拿出来,还有一把面,做了碗鸡蛋汤面,他把面端回房间。
把面夹断,一小口一小口的喂到女人嘴里。
“小行……”女人口齿不清的喊了一声,瘫痪后这是她说的最清楚的两个字,“吃。”
她想让厉谨行也吃,厉谨行也是营养不良,瘦的像个竹竿。
厉谨行八岁就出去打工,各种工作都做过,发传单,大夏天穿着布娃娃满大街跑,后来管的严了都不许用童工,他只能去那种苍蝇馆里洗盘子扫地,可他太小,老板嫌弃他不够灵活没让他做两天就把他开了,他又去码头搬水泥。
那工作又脏又累,一袋水泥八十块,他力气不够就和人一起搬,分到他手里只有三十,他工作一整天,到手里也就两百多块,回到家还要被男人一把抢光。
厉谨行想过逃跑,可他丢不下瘫痪的母亲,只能乖乖赚钱供养酒鬼父亲。
厉谨行再聪明也不过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孩子,想不出好的办法,他只能心里诅咒男人喝酒猝死。
厉谨行没说话,喂女人吃面,直到女人吃不下剩下了他才吃。
女人看着儿子大口吃面的样子,眼睛又模糊了,如今躺在床上什么都动不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厉谨行吃完面端去厨房洗干净,去浴室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后,把家里的换下来的脏衣服洗干净,忙完后已经快凌晨了。房间里,厉谨行不会和女人交流,房子不隔音会被男人听到。
床板太小,厉谨行用以前穿不了的旧衣服给垫在地上打地铺。
灯一关,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漆黑,女人睡不着,她白天睡,晚上能多看儿子一眼就多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