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启蛰握着长弓的手一点点收紧,手背隆起青色的血管,那双多情清冷的桃花眸阴沉沉的如黑云压顶一般,漠然地盯着不远处抱在一起的两人。
他看着余娇满脸泪痕,无助而又绝望的神情,胸口被捅伤的地方好似被挖空了一般,混杂着海水的潮湿冷风呼呼地往里倒灌,钝钝的疼着。
终究是他自负了。
他以为就算她和程英之间有一段故事是他永远无法横插进去的,可那早已经成为过去。
她的心是属于他的。
可此刻看着她为程英哭花的脸,崩溃而又绝望的眼泪,无助狼狈的哭求,余启蛰忽然就觉得溃不成军、一败涂地的那个人分明是自己。
往日的种种,他忽然就不敢确信了。
相濡以沫的,分明是眼前抱在一起的两人,她泣不成声的哀求,更像是印证了这一点。
仿佛他才是那个罪大恶极之人,要生生拆散了他们。
余启蛰将箭矢搭在了弓上,不无恶意的想——杀了程英。
这世上只要活着这么一个人,娇娇的心就不会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就会有那么一个人,同她有着共同而又无法割舍的过往和足以让她失去理智悲痛欲绝的羁绊。
只有程英消失了,在这个世上从未存在过,她才能变回从前那个眼里只有他的娇娇。
余启蛰用大拇指扣住了弓弦,食指和中指缓缓扣在拇指上面,瞄准程英的咽喉,忍着胸前伤口撕裂的痛意,拉开了弓弦。
余娇泪眼模糊中看见了那直指过来泛着寒光的箭簇,她浑身冰冷,几乎是不敢置信地抹去眼泪,看清了余启蛰那张冷漠得近乎让她觉得陌生的脸。
她求他救师哥,他却又拉满了长弓,想取师哥的性命。
怀中高大的身躯越来越冰冷,脱力到摇摇欲坠,余娇已经有些抱不住他了,她被坠得踉跄跪倒在地,却依旧用手捂着程英后心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