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昀看着二人凝重的表情,脸上是解开难题之后那种疲惫却轻松的笑意,“先别管这个事情惊不惊讶,就说一下有没有可能成功,成功之后是不是能解决我们的忧虑,利用好这一次千载难逢的良机。”
白云边难得有几分服输般地开口,“我能想到最夸张的办法是让东方平带着这六万俘虏,去北梁,朝廷暗中支持他建国,让他跟北梁七大姓狗咬狗,等他们两败俱伤之际,我们的国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大军尽出将他们一网打尽,而后一统南北。但比起你这个,感觉自己还是格局小了。”
“不用感觉。”姜玉虎淡淡道。
瞧见白云边又要一点就着,不自量力地还手,至至死方休,夏景昀连忙道:“乐仙兄的法子我也想过,但执行起来难度太大。且不说东方平愿不愿意放弃已经握在手里的雨燕州,去毫无根基的北梁。就是让东方平带走雨燕军我们也舍不得。而这六万雪龙骑是薛家私军,以北梁军制,他很难指挥得了。其次,北梁看似强者为尊,但这些年以七大姓为主体,薛家为首的国家结构还是稳固的,一个完全的外人要去挑战他们的固有利益格局,会迎来薛家和七大姓其余各家联手的疯狂反抗,别说六万人,十万人都几乎肯定扛不住。”
姜玉虎点了点头,“谋划之道,讲究顺势而为,因利而成,你的法子的确可行许多,如果真的能够实现,那确实是几乎可以一劳永逸的事情,与此相比,我打赢的这一仗都不算啥了。但是想要达成这个目标,太难了。”
夏景昀当即摇头,“将军此言差矣,你是挽狂澜于既倒,必将为后人代代传颂的传奇大胜,我这八字还没一撇,当不起这等夸耀。至于说成不成,咱们先试试吧,反正不成也没损失不是?”
姜玉虎点了点头,白云边想了想也点了点头。
夏景昀便站起身,笑着道:“那我先写一封信,送给太后,顺便先去试试他们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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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北梁人已经回到了暂住的小院中,院中气氛依旧是一片沉寂。
对北梁众人而言,这一趟出使简直倒霉得可怕。
来的时候就没想着是什么大好事,但总觉得没有功劳也会有苦劳,千辛万苦为朝廷稳固朝局,怎么也能得点好处;
来了之后,先是被定西王一顿拖延,迟迟谈不出个效果,还要被南朝那个姓白的一顿精神攻击,人都快不好了,终于等到了雨燕州的消息,谁知道,还没等他们欢呼伟大的慕容龙,伟大的陛下,慕容龙啪一下被东方平噶了,已经都写好了协议瞬间没了任何意义;
等到雨燕州没了,定西王调整了策略,那也行吧,换回六万俘虏,也算草草了事,足以回去交差,但是,万万没想到,陛下又忽然没了!
派他们出来的人都没了,他们留在这儿还有个什么用啊?
他们就算达成了协议,回朝之后又能讨到什么好啊?
至此,他们这一趟算是彻底没了任何的希望。
比起这些人的小小算盘,定西王耶律石则在房中,想着更切实更宏大的问题。
梁帝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忽然暴毙,皇权交替的过程,在他不在京城的情况下完成,他个人的前程,他家族的未来,都迎来了一场巨大的考验。
对他这样的人而言,最怕的从来都不是艰难,而是失控和未知。
正当他满心忧虑之际,下面人通传,大夏鸿胪寺卿郎玉坤前来拜访。
他眉头一皱,郎玉坤在大夏都是个小官,又只是此行副使,哪儿有资格单独来拜见他这个北梁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