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边芍药花间雨,天上银河万点星。
海龙城,虎贲军营地百里之外,此刻却是华盖如雨。
“太子殿下,按照估算隐龙道长应当明日清晨才到,不如殿下先回去休息,明日一大早再来?”
“殿下未来注定富有四海,远出百里相迎已经是礼遇有加,何须如此。”
“吾等在此地布下短距离传送阵法,待隐龙道长一来便通知殿下,定然不会误了殿下的大事。”一名朱袍佐官侍立在景王身后,抬头望着无垠星空,悄声建议道。
“老张啊,你也是我潜邸的老人了吧,一晃两百多年过去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景王瞥了朱袍佐官一眼,却是没有正面回答佐官的话,而是岔开了话题。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殿下依旧雄姿英发,而吾却是垂垂老矣。”朱袍佐官听到景王说起从前,眼神当中也不禁流露出追忆之色。
“是啊,当年的翩翩少年如今已经华发尽生,老了,就该享享福了,西域月辉城如今城主之位空了出来,那儿远离战场,较为安全,不如老张你便去那儿当个城主,安享晚年吧。”
“殿下,老臣可是….”朱袍佐官闻言脸上顿时流露出一抹慌乱之色。
“无需多言,你现在便出发吧!”
渺茫的声音传入朱袍佐官的耳朵,此刻朱袍佐官如坠冰窖,他望着月光下景王幽暗的表情,一时间竟是不敢再吱声。
他躬身一拜,回头望着一众同僚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升起几分明悟,原本挺拔的背影也不禁佝偻了几分,在月光的映衬下一股萧索、悲凉之感油然而生。
从太子殿下府衙佐官到边陲小城的城主,一在平地一在天,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升是贬。
与景王同坐在华盖之下的景王妃以素手拍了拍景王的手背,心中竟是有些不忍:“殿下,何苦如此不给老张体面,让他明日走也好啊。”
“夫人,老张这人将一城一地是一把好手,可惜他如今视野太低,已经不适合再继续下去了,为夫早点打发他离开是为了他好。”
“被人一捧,便脑子一热看不清形势,若是让道长对本王生出嫌隙,今日岂不是一番心血尽付东流?”
“让他早点离开,也是为了保护他,大家说,是也不是?”
景王忽然回头,朝着身后十余位朱袍佐官轻笑道。
“殿下,吾等不敢。”
一时间华盖之后诸多佐官皆是面色一变,连道不敢。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诸位皆为龙凤之材,为本王谋国者,本王定然会为他谋身,还请诸位心往一处。”
“最近的潜邸,有些让本王失望了。”
此言一出,华盖之后诸多佐官如波浪般跪下。
“夫人,为夫刚收到的中洲最新情报,隐龙道长确定已经破限。”一道传音蓦然在景王妃心中响起。
“什么?”
“这….这怎么可能?”
景王妃闻言心中又惊又喜,就在她还想要说些什么之时,只见远方地平线上一只猩红豹拉着一截车厢正在大地上狂奔。
很快,‘豹车’便飙到了华盖仪仗队伍之前,忠诚豹一脚急刹,停得又快又稳。
“殿下深夜在此何事?”
车帘挑开,露出一张刀削斧凿的俊脸,道人衣袍前襟高高顶起,看上去就十分强而有力。
“自然是为了迎接道长而来。”
“啊?”
“道长为了本王之事远赴东域,救百姓于水火,甚至被那中洲佛门做局伏杀,一切皆是本王之过,出城相迎不过寻常之举道长何必介怀。”
“殿下太客气了。”
易尘与景王言笑晏晏,景王妃不时在旁边打趣几句,倒也其乐融融,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虎贲军营地。
此刻,一座雅致奢华的道宫已经在大地之上拔地而起。
隐龙道宫四个大字在月华中反射着冷光。
诸多美食已经备好,显然是景王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殿下,这道宫。”
“道长为我大秦练军,军营行宫实在太过艰苦,本王便自作主张替道长建了一座道宫,也不知道道长喜欢不喜欢。”
“这….大战之时,过了啊。”易尘顿时谦逊的摆手表示推辞。
可惜,他之前连黑山子都拗不过,如今又怎么能拗得过景王呢,最后他只能含泪收下。
为了天下苍生,哪怕让他义成子住豪宅,寝金床,被酒色侵蚀他也愿意做。
一顿饭吃得是其乐融融,不过不知为何,易尘总感觉今晚景王身边的佐官有些….谄媚,眉眼低垂中带着一丝讨好,不似之前那般端着。
他慑世纯阳还是喜欢他们之前矜持的样子。
第二日,隐龙道宫内,一名活泼少女蹦蹦跳跳的来到易尘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