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颂现在肯定知道她被劫走了,说不定都派了人马往这边赶。
而且如果她逃走时被宁如颂抓到也没事,她到时候狼狈凄惨的哭上一哭,说自个儿被劫走,被吓破了胆子就好。
谁也没有证据证明她是自己想逃,这不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能逃走最好,逃不走宁如颂也没有理由罚她。
天亮了,晨光划破天际,将暗夜撕扯而下。
树木上结了白霜,寒风凛冽,像是零零碎碎的刀片。
白府的红绸还未扯下,正堂里头的喜字还贴着,却没有半分喜意。正堂里跪了一地的人,白回显和夏素灵,小桃子和小梨子,还有四个侍卫。
白回显肩膀上的伤口没有经过处理,血迹已经干涸,他全凭一股气强撑着,跪的板直。
而夏素灵的身体从来都不好,期间还晕过一次,但是被小关子派人用冷水浇醒。
小关子站在正堂,来回的踱步,双手合十,喃喃自语,“佛祖保佑太子妃安然无恙的回来!保佑保佑!”
李小书被丫鬟搀扶着来到正堂,火红的嫁衣还穿在身上,简单披了一个抗寒的西子色披风,昨夜残留的口脂都无法覆盖她唇色的苍白。
她一来就跪到了地上,苦涩恳求道,“望公公开恩,准许臣妇给家夫上药。”
小关子不善的勾出一抹冷笑,双手环着,拂尘微微摆动,“咱家为你开恩,谁来为咱家开恩,太子妃被劫,这事如果没个好结局,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李小书眼里焦急万分,可语调平静,她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太子殿下的令旨是叫家夫一直跪着,三天后如果没消息,才能行刑,可是公公您瞧家夫能跪上三日吗?还不上药怕是连命都没了!”
她的话确实在理,加上白回显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如果太子妃没有出事,他来日翻身也不是问题,小关子踌躇片刻,一甩拂尘,扬声道,“去给白大人上药吧,别说咱家是个铁石心肠之人,殿下的令旨,咱家也只能听令不是。”
小关子瞥向李小书,“白夫人去吧。”
李小书这才撑着丫鬟的手臂起身,一夜未食,她的身子也有些扛不住,更别提心理上的巨大压力。
“去给夫君上药。”李小书收回手对身边丫鬟叮嘱道。
她特意带来了懂医的丫鬟,丫鬟连忙取下背着的药箱给白回显处理已经有些溃烂的伤口,只能拿小刀割去腐肉。
白回显一声不吭,倒是个硬骨头,他冷汗津津的瞧着旁边的夏素灵。
夏素灵眼神都溃散了,她本就每日都要喝药,跪了一夜,被冷水浇着,两颊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明显发烧了。
白回显上完药后,对着小关子一拜,“公公能否准许丫鬟给家妻瞧上一瞧,家妻本就是靠药过活,如今怕是快不行了!”
小关子心里头瞬间舒畅,白回显是谁!曾经的当科状元,有一段时间大批儒生奉他为圭臬,而儒生最瞧不起的就是他们阉人,这回白回显朝他一拜,他扭曲的快意瞬间在脑子里冲腾着。
小关子捂着嘴笑了,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声,“自然可以。”
李小书看着这一幕,咬着后槽牙,手也握成拳,夏素灵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死不足惜,还救她做甚!
同李小书有着同样想法的就是跪在地上的小桃子和小梨子,她们都是在宫中的老人,没有什么可笑的同情心,不过她们更为的理智,知道一切的根源来自于白回显得罪的人,所以她们希望白回显一并死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