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玥睡的迷惘,睁眼时隐隐约约看见幔帐并未合拢,床沿坐着一个略显孤寂的身影,她眨眨眼,看的更清楚了些。

是宁如颂,他垂着头,不知坐了多久。

“玥玥,我学不会大度。”宁如颂明明还未抬头,却知道贺玥已经清醒过来。

贺玥没有思考,她还处在混沌中,她微侧身,墨发遮住她的半边脸颊,精致的下颌消瘦伶仃,她听见自己说,“那便不学。”

学不会的,何必做假把式。

“不学。”宁如颂点点头,抬眸,手攥着贺玥露在锦被外的手腕,嗓音静然诡谲,“玥玥,我们注定纠缠不清,就这样过下去,然后一同死,一同入皇陵,好吗?”

他的眸色很平和,似问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

这才是剥离表象的宁如颂,他一贯情绪浅淡,不喜笑,不喜怒,在贺玥面前的他是假的,温和却是真的。

两人之间的关系到如今已经是繁复到极点,错综复杂,理不清、辨不明。

贺玥定定神,她直觉是一个转折,可这个问题看似需要她回答,但实则做出最终决定的还是宁如颂。

“不好。”贺玥嗤笑出声,“陛下乃万岁,何苦和我共死。”

万岁寄托了太多帝王的寄托,他们站在凡人的顶端,又厌恶着自己为何和所有凡人一样寿命短浅,他们应该是不同的,他们应当有无边的寿命,永永远远的统治凡人。

倏然贺玥咳喘几声,脊背颤抖,宁如颂环抱着她,手温和轻柔的安抚着,“玥玥。”

他再唤了她一声,没有再言语,两人之间再没有对话,贺玥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