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的船靠近码头,明珠姑娘已经围着沈玉玦好一阵了。
她仰头望着他的眼神,饶是瞎子隔着八里远,也能看得出有多少爱慕。
阮清看着有些辛酸。
她无忧无虑的年纪,都被谢迟和顾文定给毁了。
连爱慕一个人是什么滋味都没来得及品尝,就被吓得日日胆战心惊。
若是能重活一次该多好,一定要告诉爹娘,千万不要去上京城做官。
一家人就在山下的小县城里,和和美美地,安生过一辈子。
黑寡妇先她一步下船,回头瞪她:“看什么看?人家郎才女貌,看也没你的份。”
阮清懒懒一笑,也不争辩,等旁人都下去了,才最后一个提着裙子,小心迈上跳板。
海边的浪不小。
小船的跳板仅容一人。
也没有人扶她一把。
她颤颤巍巍走了几步,才终于踩到了码头的栈道上。
阮清轻轻吐了口气,幸好没出丑。
可一抬头,就见同船的几个人,都用异样的眼光在看着她。
尤其是黑寡妇,那双带着黑眼圈的眼睛,分明是在喊“捉奸”。
阮清不明所以,再抬头放眼望去,见整个码头上的人,都在朝她这边看来。
逆着这些目光,直到她看到,沈玉玦远远地在回头看着她。
他见她平安从船上下来了,才转过身去,给那明珠姑娘一蹦一跳地牵着衣袖,两人先行走了。
“呵,沈公子他是怕我把他的‘落英’给踩坏了。”阮清淡定。
“不然你以为会是什么?”黑寡妇白了她一眼,摸着她的大蜘蛛走了。
阮清跟在这样一群人中间,提着裙子,歪歪斜斜走上海边的沙地,踩下一脚,绣鞋里全是细沙。
实在是太艰难了。
现在跟掉进海寇窝里有什么区别?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