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序没想到她会哭,立刻往前一步要说什么,但楼藏月后退,转身就跑。
商时序第一本能是追上去,颜回夫人及时出现:“时序!不要一错再错。”
他脚步生硬地停下……
商家在半山腰,楼藏月沿着山路一边跑,一边用力抹去眼泪,可就像抽刀断水水更流,那些滚烫的泪水,还是从脸颊溢到她的腮边。
秋天不是个好季节,万物枯萎。
楼藏月眼前模糊,又跑得太快,左脚绊右脚的扑倒在地上,她一身狼狈地回到家,躲在书桌下,双手抱着膝盖,牙齿咬着手背。
怕被楼下的爸妈听到,她不敢哭出声,将自己的手背咬出了深深的印子,她连呼吸都在颤抖,那是难过痛苦到极致的呜咽。
她几乎哭了一整夜。
次日早上楼母喊她起床,她眼睛肿得像核桃,头痛欲裂,沙哑地喊:“妈妈……”
只是喊了一句,眼泪就又夺眶而出,把楼母吓了一大跳:“月月怎么了?”
“妈妈,我不想去学校,我头好痛,我好痛。”楼藏月哭了声,埋进被子里,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楼母摸她的额头,轻微发烫,以为她是生病了不舒服,连忙说:“好好好,今天不去学校,我去给你老师打电话请假。月月,你哪里难受啊?吃个早饭,妈妈带你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楼藏月摇头,什么都不想说:“妈妈,你让我睡一会儿,我睡一会儿就没事了。”
楼母又陪了她一会儿,但楼藏月只是哭,哭得睡过去,昏昏沉沉地做了梦。
梦见入学那天她走错教学楼,去了思政楼,又找不到正确的路,看到前面有个身形挺拔的男生,戴着学生会的袖箍,她连忙追上问路:“学长!”
又梦到她在练舞室练习,突然响起小提琴声,她停下转圈,从镜子里看到倚在门边,白色校服的少年,肩膀上搭着琴,慵懒笑:“继续,学妹。”
还梦到去省里参加竞赛,碰巧那天痛经,她坐在大巴车上全身冒冷汗,脸色苍白,几乎昏厥,有人问遍同行的所有女性,谁带了止疼药……
他们在一起不到一百天,但能记一辈子的事情真的很多。
梦的最后,是某日放学的学校。
学生们离校的脚步匆匆,欢声笑语里,有夏日的鸣蝉,傍晚的夕阳,商时序骑了一辆自行车,说:“上来,现在到海边,还能看到涨潮……你昨天不是说,想看吗?”
她坐在他的后座,他校服里灌满了风,他对谁都很清淡,在她面前却很热烈,张扬。
就像那天海边的涨潮。
汹涌,短暂。
还没来得及多欣赏,潮汐就停了,只剩下平静无波的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