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化边偷瞄皇上的神情变化,边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大家说‘皇爷是千古英主,断不会同意与东虏议和之事’,所以大家都将罪责归咎于兵部尚书,言他不该背着皇爷做出如此丧权辱国之举来。”
崇祯皇帝默默沉吟了片刻,才叹息着说道:“朕之苦衷,臣民们……也未必尽知啊!”
王德化赶紧伏地叩首,道:“臣民尽知皇爷乃尧、舜之君,忧国忧民,朝乾夕惕。纵然现今知晓了这事儿,也只当一时受了臣下欺哄,必不是皇爷的本心。”
崇祯皇帝面上神情更为阴冷,淡淡说道:“你下去吧!”
…………
王德化刚刚退去,在乾清门外等候召见的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便被叫了进来。
骆养性就跪伏在刚才王德化的位置上,他平日里便于宫中几位大太监走动频繁,关系颇近,即使是他统领的锦衣卫,也多看东厂厂公王德化的意思行事。
而今日之事,他早已暗中同厂公王德化交换过彼此意见,所以在回答崇祯皇帝的问话时,他们的回奏才会相差无几。
崇祯皇帝问过一些话后,显出心事重重的样子来,他默想了一阵,忽然小声问起:“马绍愉住在什么地方,你可知晓?”
“微臣知道。陛下要密召马绍愉进宫问话?”
“去他家的人……多不多?”
“他原是秘密回京,看他的人不多。自谣言起后,微臣派了锦衣旗校在他住处周围巡逻,又派人扮作市井小贩暗中监视。他也十分乖巧,一家人都闭户不出。”
崇祯皇帝又小声对他说道:“今晚人静以后,你派人将马绍愉逮拿。他家中财物暂不得骚扰,嘱他家人‘倘有人问起,只说马绍愉因急事出京,不知何往’,如胡言一句,全家主仆祸将不测!”
骆养性心中略有狐疑地轻声问道:“下入镇抚司狱中?”
崇祯皇帝摇了摇头,吩咐道:“送往西山远处僻静地方的孤庙中,暂作看管。使他改名换姓,作挂褡隐居道士模样,对任何人不许说明身份。庙中道士都要敬他,不得乱问,不能张扬。你们也要好生照料他的饮食,不可亏待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