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呢?
准确地说,这是一位典型意义上极尽温婉之美的美人,时年十五岁的她,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苗条的身材,纤细的腰肢,如瀑的长发,赛霜的肌肤,再配上两弯柔美的柳叶眉,一双含情凝睇的明眸,怎能不让人沉迷于她倾国倾城的花容月貌呢?无论什么样的衣裙,只要穿在她的身上,立即便会显示出与众不同的气质,端庄,秀雅,文静,既有江南女子的纤秀婉约,又兼具着北国少女的落落大方。
试问,当面对如此一个卓尔不群的女子时,即使萧长耀贵为储副之尊,他会一点儿都不动心吗?即使他已娶妻,即使他已有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可当他亲眼目睹了眼前女子绰约的风姿时,还是忍不住想多看几眼。而此时此刻,他的脑海当中,摹然跳出了两句清新的小诗,——“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忽而,萧长耀越看越发痴迷,整个人如青莲临风,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一股许久未有的狂热,迅速抢占了这位太子殿下的心房,那种与妻子曹清熙相处太久而产生的情感疲劳,那种与其她姬妾耳鬓厮磨时的逢场作戏,在这一瞬间,立刻被眼前这个女子的美丽所深深吸引。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正当萧长耀忘我般地沉浸在虚幻的迷梦之中时,黄门内侍一声不合时宜的呼唤,直接将她从想入非非与自我陶醉的臆想,拉回到了现实。
萧长耀微微回首,面带几分不悦,瞟了那名黄门一眼,旋即淡淡开口,语调清寒若冰。
“何事?!”
“启禀殿下,寿筵大厅已布置完毕,太子妃差人来报,想请殿下过去看看,您看这……”黄门含着声音,尽量佝偻着身子禀道。
“人都到齐了吗?”萧长耀沉着脸,随口问道。
“嗯……”黄门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了,“回殿下,除了秦王殿下,差不多都到齐了。不过,秦王的卫队来报,说秦王马上就到。”
一听到“秦王”二字,萧长耀黝黑浓密的双眉,不自觉地轻轻皱了起来,目中寒光大盛,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好,寡人知道了。”
而后,萧长耀收敛起了他冰寒的目光,依依不舍地从那位少女身上挪开,随后头也不回,在几名黄门内侍的陪同下,缓步上楼而去。
秋风又起。
凤凰庙下的一方小潭,本来平静无波,却在晨风的吹拂下,轻轻漾动,漾出大圈美丽的涟漪;淡薄的秋光,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泛起如星汉灿烂的縠皱波纹,熠熠夺目。
……
“婉儿!”
一声凝聚着金戈刀戟之力的振振雄音,于铿锵寒肃之中,夹着一丝罕有的温柔,凌空而起,恍如黄钟大吕的声响,绵绵不绝,轻轻重重轻轻,回荡在那方小潭上空,传遍众人耳廓。
下一刻,一位静静坐在潭水嶙峋奇石边观鱼的清丽少女,顺着那道清彻的声音,缓缓回眸。
这一回眸,即惊鸿一瞥。
映着天上投射而下的日光,一抹艳若桃蕊的笑靥,浅浅荡漾在了谢婉心的朱唇之上。
与此同时,李妍、凌芷兰、明雨柔等三位少女,也随着谢四小姐惊鸿回眸的温柔一睨,回首凝望过去。
在初秋清晨兀起的云影辉映下,萧长陵身着一袭白衣,肩披一件墨色大氅,任凭秋风撩起他黑漆漆的披风,发出猎猎翻卷的声音;融融的阳光,倾泻在萧长陵白皙俊美的面庞上,勾勒出了几分桀骜的风采,那一如既往的淡然,一如既往的疏朗,雕琢在那张不世出的容颜上,愈发显示出此人的风神秀彻。
墨色长披之下,白衣胜雪,映衬着这位靖北统帅英挺傲岸的身形,投映下了一道颀长的影子。
日光下的萧长陵,脸部线条棱角分明,整个人神态安然,举止洒脱,唇角衔着温煦的笑容,正阔步流星地径直行来,靴下凛凛生风。
“你来了!”
谢婉心欣然起身,那双盈盈秋水的眸中,蕴藏着无比澄澈的柔情,而当她起身回眸的一瞬,萧长陵的面容,就已经万分清晰地呈现在她面前,似乎只要他一伸手,就能触摸到那个男人高挺的鼻翼与飘逸的剑眉,情窦初开的少女,挽起翩然的裙摆,步履款款地迎了上去。
“你怎么才来呀,我刚刚都找你半天了。”
听得出来,谢婉心柔婉的声音,明显带了几分小女儿家的娇声娇气,但又不失女子特有的万种风情。
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面对谢婉心不加掩饰的埋怨,萧长陵的脸上,居然一反常态,敛去了素日里凛冽如霜的冷峻,全无号令靖北大军时的铁血,展现出了鲜有的温情。
“抱歉,婉儿,这几日,我有军务在身,实在走不开,这不,昨天我连夜从行营那边赶过来,本来想去接你的,没想到你先来了。”
“我是跟爹爹他们一块儿来的。”谢婉心莞尔一笑。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