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晓月帮他敲着腿,那样子,真的好像一个妻子在帮自己的丈夫敲腿:
“广州美,可珠江不美。这里到处都是做的一样的生意,天天的客人来,客人走。
做我这行的,过了25岁就不行了。我平时都把自己当时二十五六,三十岁左右的妻子,可真真过了二十五,客人就变少了,您知道为什么吗?”
孟绍原当然知道为什么,但他却问了一句“为什么”。
“我十二岁就做这行,九年了,身子早就败了。”
席晓月的话里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凄凉:“再过个几年,不光是身体跨了,脸上也能看得出了。
运气好,能够存下一点钱,买条船,也当个妈妈。可我们这种人,存不下来钱的。
我们一身都是病,千辛万苦的存下来了一点钱,最后全用在身子上了。”
孟绍原忍不住问道:“那你以后怎么生活?”
“要是遇到心情好的妈妈,留我在船上打打杂。”
席晓月若无其事地说道:“可多半都是被赶走的。过去,太平时节还算好,现在生意那么差,还怎么多养几张嘴啊。
没办法,去那些小船上呗。那里便宜,只要能够管口饭吃,其它的也不去多想了。”
孟绍原在没有任务的时候,其实是个挺感情用事的人,听席晓月的话只觉得心酸:
“我待会,多给你一些,‘学费’。”
他话还没有说完,席晓月已经微笑着说道:“老爷,您当我说这些,是为了问您要钱吗?
以前不是没有您这样的客人,还有要替我赎身的。可真的赎身了又怎么样?
我有个干姐姐,对我特别好。有个客人帮她赎了身,大家都替她高兴。可才过了一年,我们就听说她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孟绍原一怔。
席晓月叹了口气:“我们的身子脏,旁人能瞧得起我们吗?上了岸,跟着他回了家,他父母根本不允许这种脏女人进门。
没奈何,那男人在外面租了间房子。我姐姐什么都不在乎,只要男人对自己好就行了。有没有名分的,无所谓。
可过了几个月后,那男人对她腻了,渐渐的去得少了。后来,干脆对她不管不顾。
姐姐一两个月都没见到男人,就硬着头皮去了男人家,可是人家根本不让她进门。”
结果,她姐姐在羞辱绝望之下,跳了珠江。
孟绍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席晓月,麻木了,绝望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徐乐业的声音:
“蔡老板,您这儿忙完了吗?外面有个老朋友来了。”
席晓月乖巧的起了身说道:
“老爷,我就不留您了,您先忙您的正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