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嫌她烦:“知道了。”

仰头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那一夜暴雨留下的阴霾似乎渐渐退去。

她不由地在心里感叹:也不知松儿一家子到圣京过得怎么样了……

被老太太念叨的宋恪松一家人,一路北上,陆路倒是顺畅,就是赵氏居然受不了圣京干燥的气候, 一踏入圣京地界就开始高热不退。

还好宋恪松早有安排,提前让下人们把圣京的宅子打扫收拾出来,让赵氏好有个地方休息。就这样一入京就生病的赵氏前前后后看了好几个大夫,在榻上躺了七八天才渐渐好转。

赵氏打起精神来张罗圣京的新家。

之前进来时,她病得不轻,根本没留意到如今的新家是什么样子。

如今看见了,要说心底没有失望是不可能的。

比起从前丞相府的辉煌大气,这个宅子就明显小得多了,小虽小,但胜在地段不错,附近都是达官贵人,稍稍让赵氏平复了一下不甘的心情,振作起来继续命奴仆们打点行装。

该入库房的入库房,该拿出来用的拿出来用。

宋家初回圣京,也不是没有好事发生。

宋恪松回京复职,因在云州的出色政绩获得圣上的褒奖,特赏赐了一大堆宝贝,这下可让赵氏喜上眉梢,将这些宝贝入了库房后,又单单将另外一包赏赐的银子入了账房。

她喜滋滋地对着镜子抹着蜜膏,只觉得自己仿佛又年轻了几岁,眉眼间都透着喜悦。

屋外,蒋妈妈步伐匆匆,一路进了正房,打起帘子就直奔赵氏身边,压低声音在赵氏耳边嘀咕了两句,赵氏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啪的一声,她手里的珠花重重拍在桌台上,冷冷道:“我们一家子返京也这么久了,为何不让杳儿回娘家探望?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蒋妈妈暗暗叫苦:“咱们已经递了信过去,那边也收到了,但荣昌侯府传消息来说,谢夫人身子不爽,留了咱们家大小姐侍奉汤药,暂时就不过来了。”

赵氏胸口不断起伏:“他们家就杳儿一个媳妇吗?便是婆母身子不爽,娘家千里迢迢地返京,他们家也该放人回来瞧一眼,难不成连顿饭的功夫都没有?”

蒋妈妈何尝不知道自家主子说的有道理。

可人家是荣昌侯府,发话的又是杳娘的婆婆谢夫人,在礼法上原本婆家就要先于娘家,何况杳娘还是荣昌侯府的新媳妇。

刚才过门没多久,谢夫人又生病了,杳娘没有理由放下婆母不管,还偏要回娘家的道理。

赵氏一阵暗恨。

当初把女儿嫁去高门显贵时的快活已然烟消云散,她满心满眼都是谢夫人不愿放她女儿回娘家,让他们一家团聚的怨气。

“这个谢夫人,也太过分了……”她呢喃着,心底一口气始终咽不下。

“太太,稍安勿躁,咱们一家子如今已在圣京,想见大姑娘的机会多的是呢,不必急于一时。”

蒋妈妈宽慰道,双手奉上一盏茶。

赵氏却没心情饮茶,抬手推开:“你莫劝我了,这荣昌侯府欺负咱们家门第低,不让杳儿回来,这就是在给我们家脸子瞧。”

说着,她语气一阵恨恨,“若是老爷还是丞相,他们如何敢这般怠慢?”

蒋妈妈哄道:“太太,何苦现在跟他们一争高下?他们荣昌侯府是风光惯了的,别看咱们府里如今不如他们,可有道是风水轮流转,咱们老爷如今也回了圣京,往后的日子可说不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