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来,沈夫人的骨子里透着的是简单粗暴的恶臭。
她看不惯女儿在夫家为了自己发声争取,也看不惯丹娘在府里横行霸道,总要跳出来指点一番。
还拿贵妃说事呢……
丹娘低头,指尖揉了揉,笑道:“母亲可知,贵妃殁了后圣上连她的身后事都草草了事,该有的一应赐封全无,朝野上下无人敢为贵妃说一句话,哪怕是贵妃的娘家……按理说,圣上原先那般宠爱贵妃,当真是叫人羡慕,为何贵妃殁了之后却是这样的境遇?”
沈夫人渐渐地笑不出来了。
她一内宅妇人,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对朝堂之上发生的各种暗潮涌动也极为迟钝,贵妃之死牵扯的事情很多,但都没爆发出来,全都藏在底下。
只是沈夫人没察觉到罢了,她还想着用那两个姨娘给儿媳妇施压,好让丹娘别过得那么舒坦。
丹娘也是自己遇到了,才明白这世上真有那种不希望自己儿女过得太顺遂的父母,沈夫人就是其中一个。
沈夫人被问懵了,一时半会儿想不出话来应对。
丹娘笑了起来:“自然是圣上不许,您想想,若是圣上恩宠还在,贵妃娘娘少不得要以皇后之礼下葬,哪里会到今日这般无人问津的地步?贵妃所出的小皇子,在宫中的待遇也一落千丈,事到如今,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定是宫中出了大事,还事关贵妃,是以……贵妃殁了,也没得到圣上的眷顾和怜惜。”
“其他人都避之不及,唯有母亲您还以为贵妃所赠的两个妾室是个宝贝,万万得罪不起。”
她慢条斯理地说着,眸光中闪过一抹嘲弄,“上回子,母亲那样说我就想跟您讲个明白了,谁知世事难料,谁能想到没过多久连贵妃都不在了呢……”
她的声音慢慢悠悠,字里行间透着几分冰冷的森然。
沈夫人手捧着茶盏,硬生生听出一身冷汗。
等回过神来才明白对方是在反呛自己,顿时一阵恼火,刚想发作时,丹娘却施施然放下茶盏起身,冲着她不紧不慢地行了个礼,笑道:“母亲今日之教训儿媳记下了,日后必定以母亲的言行为表率,万望母亲日后也如今日这般多多提点,儿媳年轻不懂事,多少地方都需要母亲的指教。”
丹娘说着,缓缓又起身,“寒天还在等着呢,儿媳就不多叨扰了,母亲多注意些自个儿的身子。”
说罢,竟也不在意沈夫人的神色,径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