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事已经料理完毕,前些日子我收到老家来信,说是她已经启程往圣京这边来了,也不知家里的叔叔婶婶是与她怎么说的,信中只让我们夫妻照拂好她。说什么……到底是一脉血亲,还望多多关照则个。”

马秀兰说着,脸都气红了,“她一个年轻守寡的妇人,不好好在老家待着,要么另觅他人嫁了,要么好好孝顺公婆,也能把日子过下去,非得来这圣京作甚?”

这问题给丹娘也回答不出。

沉默半晌,她缓缓道:“就不能拒绝了么?”

“收到信的时候,她已经动身有七八日了,还如何拒绝?”马秀兰冷笑连连,“若是这般大张旗鼓的拒了,传回去非得说我们夫妻不容人了,尤其是我,连个堂亲家的妯娌都容不下,还有那些个难听的,我也就不说出来污了你的耳朵了。”

这话倒是事实。

马秀兰不愿弟妹伍氏过来,自然有她的介怀之处。

只是这世上很多事情都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难不成要马秀兰亲口跟老家那些个长辈兄弟们说,是伍氏对自己男人有想法,所以她才拒绝人家来投奔的麽?

且不说她手里没证据,即便有,这般明晃晃地亮出来,那就不单单是给伍氏定罪了,更会让自家男人名誉扫地,令家族蒙羞,指不定这往后的前程也要一并搭了进去。

这笔买卖不划算。

是以,即便她再窝火,也没有闹到明面上来。

仔细算算,能让她放心畅言,说句掏心窝子话的人,竟然只有丹娘一个。

念及此,她重重叹了一声:“罢了,我晓得这事儿已经更改不了,与你说说也不过是暂时出口气,不然我憋在心里实属难受。”

“见招拆招吧,横竖你才是府里的主母,她一个从老家前来投奔的堂弟妹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丹娘劝道,“你好吃好喝地待着,别叫她碰要紧的便是。”

马秀兰苦笑:“我如何不懂,只是……只有千年做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道理呢。”

丹娘答不上来了。

这事儿换成是她,多半也会生气。

明摆着放一个对自己男人有想法的女人在身边,哪个妻子能容忍?

偏这话又不能与文二直接挑明……

想了想,丹娘道:“你也不用太担忧,指不定她真的是来投奔的,到时候你见到她了,再说旁的话吧。这会子杞人忧天,人还没到呢,你先把自己气得半死,太不值当了。”

这话马秀兰听进去了,连连点头:“你说得对,她要来便来好了,我倒要看看这一回她请的是哪一尊的佛,还能翻天倒海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