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幺女还是去了。
去之前,也是在这样一个日落西山的时刻。
“爹爹,战场上,谁都可能牺牲,别人可以,我也可以。”
“你的女儿,不比任何人差。”
她用自己的生命证明了这句话。
也彻底打碎了他的心和一身倔骨。
幺女死的惨,连个全尸都没有,为了护着其他人撤退,她被五马分尸,骨头被魁怪嚼碎,他浑浑噩噩的进去找人时,只找到了一截手指。
为国征战半身,却终成孤家寡人。
安帝和费老比谁都愧疚。
早知如此,当时该强行让她回去的,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安帝不再允许一家子全家参战的。
哪怕是帝临军也是一样。
所有人都沉默了。
死无全尸,连祭奠都做不到。
墓穴空荡荡,魂难归故土。
殷念也沉默了,那张能说会道的嘴此刻闭的紧紧的。
安帝深吸了一口气,“万域的姑娘们,他是个老古板,一根筋,你们可以气他的不懂变通,但请不要讨厌他。”
“他拦着你们,不是针对你们,也不是看不起你们轻视你们。”
是太想保护你们。
当时他那个心态,已经不适合待在帝临军里了,所以安帝才安排他来带万通营,可没想到,他连万通营都不愿意招姑娘们进来。
万域皆失声。
如今的战局远没有到覆灭的时刻,张玉山觉得只要男人就行,他像是入魔了一样,从一个牛角尖钻到了另一个牛角尖。wΑΡ.KāйsΗυ伍.Lα
好像别人家的女儿安全了,就能让他心里好受一些。
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直到耳旁传来‘轰’的一声炸响。
那些姑娘们脸色通红,是憋的,眼中也有无力感,她们不知该说什么,对着张玉山那张脸,有千言万语,却都堵住了。
他看起来真的可怜又让人心痛。
可就在这时。
殷念一拳轰碎了一块巨大的岩石,从中抓出了两颗洁白的棋子。
“以前是错,现在也是错。”殷念挥了挥面前飞扬的尘土,看着张玉山道,“你以前不让你的女儿穿裙子,现在不让别人的女儿参战。”
“张营长,生也好,死也好,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这和是男是女无关,只是我们想做,就这么做了。”
当所有人都为张玉山痛惜的时候。
殷念的那双眼睛里虽有叹息,更多的却是冷静。
“你现在的做法,同以前没有区别。”
“有人想参加战斗,就如同您女儿曾想穿裙子一样,您身为营长,要做的不是替她们做决定,而是让她们自己做决定,您要给的是机会。”
“不知道我的这些话能不能说通您,但也不重要了。”
殷念失血过多,脚步踉跄了一下后,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张开,哗啦啦的掉下了一大把的棋子。
“时间到了,我赢了!”kΑnShú伍.ξà
她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
让想来的姑娘们,能进万通营。
需要这么做,她就这么做了,总要有人踏过那些悲痛的过往,来做出更利于明日的决定!
张玉山做不出来,安帝也不忍心让他来做。
没关系。
她殷念来!
“张营长,愿赌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