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城内都已经挂上丧幡,容澈走出门,满地都是散落的黄纸,街道两旁放着铜盆,无数百姓跪在道路两旁穿着丧服烧纸。

原本黑压压的天空,都被满城火光照亮。

空气中都是香烛的味道,容澈吸了吸鼻子,眼前一黑,抬手扶着门框。

“将军,可要请太医?”小厮低声问道。

容澈咽下喉咙间的腥气,轻轻摆手:“府中正是多事之秋,不要张扬,免得夫人担忧。”他这段时日身心俱疲,但家中那根弦已经绷紧,他不能倒下。

容澈刚踏出门,便有穿着丧服的百姓上前磕了个头,然后低声道:“容将军,小恩人葬礼,我们可以入府吊唁吗?”

“我们不会打扰贵人,只想给小恩人上一炷香……想要送一送她。”说话的百姓抹了把泪,小心翼翼的祈求。

“我们不会逗留,磕完头就走。”

容澈点点头,他想要说什么,但张开嘴,什么也没说。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当场落泪。

陆宇祯白着脸下马车“父亲,城中没有适合朝宁的棺木。但国库中寻到一段上好的木料,有几分神性……听说千年不腐。”原本,宣平帝打算留给自己的。

陆宇祯这辈子最心痛的,便是替最小的妹妹寻棺材。

心里已经痛到麻木,毫无知觉,整个人都如行尸走肉一般。

“不碍事,我亲自替朝宁做。你回府,陪一陪你母亲。她最疼朝宁,只怕承受不住。”容澈便让人去国库搬木材,准备丧礼的一应事宜。

“嗯,南国,西越,梵国,东凌几位国君也在赶来的路上。”

“只不过,如今坠入黑暗,怕是要耽误一段时日。”他们身上也有自己的重担,要安顿好各国百姓。

“大哥好些了吗?”陆宇祯又问。

大哥当年双腿残疾,时常坐着轮椅。朝宁小时候是在大哥腿上长大的,大哥与朝宁,感情非同一般。

“砚书额头受了些伤,但来不及休养,被陛下急召入宫镇守北昭。”天下陷入黑暗,时刻都会出大乱子。

容澈说完,便速速去准备棺木。

陆宇祯回到府中,府中一切都没变,唯独,没了他的妹妹。

他的朝宁其实很怕疼,有时候被热水烫手,她都会红着眼睛要母亲吹吹小手。

她该多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