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声的解释,“这是府里发的。”
檀香又多看了两眼,我现在一切份例依照陪侍标准而来,这身衣裙式样面料虽说普普通通,却也比她们作婢女的要好上一大截。
她点点头,感慨道:“如此看来跟着大公子倒也不算太亏,总归是能得些好处的。”
她性子大大咧咧,说话办事也没那么多考量,丝毫未注意到我此刻略显尴尬的神色。
恰巧此时人群中又爆出一声喝彩声,直将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引了去。
待她看清此刻被众星捧月围在中间的那人时,手中的巧果子也不吃,悻悻地开口,“不就是穿针快了些,你瞧她那个张狂样儿!”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人削肩水腰眉眼娇俏,是和她俩一同入府的丁香。
“丁香人机灵手也巧,当初在咱们之中是最出挑的,能赢也不意外。”
“呵——”檀香不以为意地嗤了声,“我倒觉得手比她巧多了,要不是因为你不愿凑热闹,哪儿轮得到她出风头?!一天天的自视甚高,到最后还不是跟我一样当个婢女。”
她说这话时音量高了些,丁香听见了,站在人群中斜睨过来,“有什么话光明正大的说,别躲在人后嚼舌根。”
檀香脾气火爆,最经不起撩拨,当下踏前一步。“说就说,芸香手比你巧多了,也没见她像你这般终日里在人前招摇。”
我听了,忙扯着檀香的袖子晃了晃,示意她别说了。
丁香视线落向我,眼神不善有些扎人,我并不想因同人起争执而横生枝节,拉着檀香的手便想拖她走,刚转身便听见丁香戏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芸香姑娘如今出息了,自然是看不上咱们这些小把戏的。说起来,她今天应该去‘求子’,祝祷自己早日为大公子诞下一儿半女才是,怎么又跑到这儿来浪费时间呢?”
她故意停了下来,片刻后,才故意吊高了嗓子道:“大概是被人厌弃,也无计可施吧!”
檀香气极了,“这种不要脸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丁香柳眉倒竖,不见丝毫怯色。“她当初有脸去做,怎么,眼下又要立牌坊不让人说了?!”
檀香张嘴刚想给她回敬过去,我死死地抓着她手腕,低声哀告着:“别说了,檀香,求你别说了。快、快走吧……”
我同檀香站在离松青院不远的莲池畔,对方因为方才的事内疚不已,期期艾艾地望着我不知说什么好。
我强打着精神扯了一抹笑,安慰道:“我没事儿,就是有些累了。”
檀香见此点点头,没再说别的,只叮嘱我回去好生歇息,我们二人就此作别。
我回到松青院时,院中烛火黯淡,只余四角处各挂有一盏小灯,并不见伺候的仆佣。抬头望去,除却齐淮的卧房,其余屋舍并不见有烛光透出。
我自觉需得远着齐淮,便准备顺着回廊兜回自己的房中,却不想此时从屋内传来一声似是杯盏落地的脆响。
刚刚抬起的脚又落了下来,我迟疑了一瞬,却还是走了过去。我站在廊下,隔门轻轻地问了一句:“大公子,可是出了何事?”
门内寂静无声,并无人给我回应。我在门外又站了片刻,觉得齐淮也许并不想看到自己,心上有些酸涩却也不愿再惹人厌烦,转身欲走。
正此时,房内突然传来刺耳的桌椅刮擦地面的声音,紧接着有重物坠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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