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半刻前,管事入院中请我示下,道是绸庄送了新的布料来,是否送入院中挑选?
我提不起精神,回他自己并不缺衣衫,让他不必送来。倒是小桃在旁听了兴致盎然,自告奋勇同管事一道去了。是以,此刻这院中除了几个洒扫的婢女,惟我一人。
常日里有人一刻不闲的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尚不觉,眼下四处皆静,我倒体会到何为百无聊赖,眼神在房中漫漫扫过,在碰上百宝阁时滞了一下。
百宝阁的最上处,齐淮送的花灯孤零零地摆在那儿,无依无靠。
我觉得自己同齐淮像是条被斩断的绳索,本应就此一刀两断,却又被硬生生地打了结绑在一起,就这么别别扭扭磕磕绊绊地凑在一处。
过往不过是天意与人心的捉弄,却偏偏伤的深可见骨,经年累月伤口早已愈合,可伤痕仍在,挥不去,抹不掉,惟有看淡,惟有不去在意方可解脱,可这向来不是简单的事。
我将视线自花灯上移开,目光落向窗外的姹紫嫣红之中,深深吐出一口气,将罔乱低沉的心绪一一压下。
有婢女自外而来,步履匆匆来至在她身前,却一言不发,只垂首站着。
我有些不解,“可是有事?”
婢女僵了一下,交叠在身前的手绞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