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番外4

很显然,面对这位廖小姐的突然出现,不仅仅是我惊讶,他也一样。

我更无措了。

他们才像是一家子,而我,这个局外人,好像自始至终都不应该出现。

他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攥着我手的力道是出奇的大,似是想借此告诉我他此刻无比坚定的心。

大长公主的脸色不是很好,不知是因为我顶着的大肚子,还是因为他从进来后,就牵着我至此不放的手。

但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她本就不喜欢我,我想。

大长公主什么也没说,只留下他一人说话。

他们好像吵架了。

屋子里争执声一片,听得我在外面站立不安。

“这位就是三公主吧?”

廖小姐的声音从我身侧响起。

其实,我并不算是讨厌这个女人,但绝对说不上喜欢。

我也不是个太擅长聊天的人,还是面对一个陌生人,所以我选择盯着前方,闭口不谈。

“三公主应该不太认识我。不过上回公主第一次来北魏的时候,我也在那场宴席上呢。”

是我虐杀乔装成内侍的细作那场宴席吗?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提及此事,但我知道,我好像开始讨厌起这个人了。

“公主,看样子是要生了吧,我可以摸摸吗?”她又换了个话题,将注意力放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很不喜欢,避开她伸来的手,后退了一步。

“别碰我。”我不悦地朝着她冷冷呵斥了一声。

正巧这个时候,门开了。

大长公主从里面步出,看到了我凶狠的一面。

她本就不算太好的脸色似更冷沉了。

我心中一跳,再看一眼旁边端庄温和,笑颜如花的北魏小姐。

我遭算计了,是吗?

站在院中,我心跳如鼓,无措的像是个孩子。

他走出来,深深看了眼廖清颐,未曾理会过她,只将我带去他身前的位置,对着我附耳轻轻启唇:“还不快见过母亲。”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大长公主看了眼我的肚子,像是泄了气,却没有搭理我的意思,直接转身进了屋子。

虽然公主殿下生气极了,但好在,在他的强势逼迫下,大长公主并没有提出要赶我走的事。

我又暂且在公主府里住下了。

他很忙。

是真的很忙很忙,刚回来又赶着去了廖家。

我大抵能猜到他要去做什么。

我能猜到,廖小姐也能。

但她好像一点也不急。

我站在那曾经住过的屋子里,望着窗外不算辽阔的北魏天地,开始思考着,若是在这渡过我的下半生。

此生不再拿起长鞭,再不赴那广阔天地,我的人生会有多么乏味,多么的可笑?

但......若对方是他,我又想,此生不回那草原又如何呢?

相夫教子,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我想,我大抵是疯了吧。

可那个女人都能为了王叔,离开家乡,远赴去了遥远的虞都城。那我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哼,是啊,我才不要被她给比下去了。

至少这一次,绝对不行。

“公主,我们可以谈谈吗?”

这道声音再次传来的这一刻,我便知道,我是真的讨厌她了。

我并不想和她交谈。

“没空。”

她可能是听错了。

居然直接进了屋子坐去了我对面。

我想也罢!

肚子大了就是不好动作,我也懒得起身去赶人了。

左不过我也没什么话好说,根本不用多搭理她,等着她说干了嘴巴自己知道离开。

谁知她的第一个问话,就把我问住了。

“公主可知,小郡王为了让你留下,为了给你名分,为了让大长公主接纳你。他要答应大长公主什么条件吗?”

她笑了笑:“大长公主说,要让他把你我一同娶进门。”

我愣住了,那一瞬仿佛身子都彻底僵硬,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她却笑的很开心:“我当然是高兴了,因为嫁给他这件事,是我此生的梦。”

“但我知道,这个梦,不只是我一人的。”廖清颐垂头苦笑,“敢问三公主,你可有想过小郡王的难处?”

他的难处......

我掰着手指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回答什么。

“你又可知,你贸然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又会给他带来了什么?”

“还有他的未来?这些,你都有想过吗?”

她的问题很突然,也有些尖锐。

我不想回答。

也不知道如何去回答。

但我知道的是,我真的真的很讨厌她。比讨厌江无眠还讨厌。

她的笑意渐渐消失,面色上多出了几许哀伤。

“我知道,他去侍郎府找我父亲,是想了却和我的婚事。我也知道他在想什么,若是我此生能嫁给他,那自然是最好的,但若不能,我也不会逼迫。”

“我也没有逼迫他。”我生气地说着。

我有点无语,也有点委屈。

被强行带来北魏的人是我好吗?

她又笑了起来,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他带回来的。

“你可能不知道,他已经离家快半年了。在这半年里,他杳无音讯,连大长公主也不知道他在何处,而他终于出现在人前,却是带着一个你。”

“等他今日从侍郎府回来,注定是又要和大长公主大吵一架了。而这些,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的出现,你知道吗?”

她语气很淡,甚至没有一点埋怨,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是的,这是个事实,横在他和我之间的事实。

我的心,又开始乱了。

“若是因我毁了他母子之情,若因我让他和他最爱戴尊重的人为难至此,那我宁愿自己从未出现过在他生命里。”

“可惜啊,他在意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我。”

她黯然神伤的样子,不太像是做戏。

我沉默了,一句话没说,连她最后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曾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