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安静,窗外的风吹不进来,但阳台里的温度却随着一个女人的呜咽声,不断下降。
“我是真的感到……感到心里委屈,我跟宋文来到上海……最开始来的时候我就发誓,要和宋文……混的比那些一本毕业的更好,比那些有学历的赚的更多,这样,他家里人就不会再从心里觉得…是我影响他…可是,阳哥你也看见了,我们就是普通人……而且…在上海越发普通,不光普通,甚至连最初的那种志气都……都快磨灭了。”
最后这句,莱阳太能理解了。
最开始来这座城市时,不管被现实打压多少次,永远都觉得自己未来一片光明。
可时间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它会慢慢侵蚀掉高傲的棱角,腐化掉志气的骨头,随后让无数人变成软体动物,趴在城市那些阴暗的角落里,下水道旁……
“以前我要什么东西……哪怕宋文他买不起,他会对我说以后会买,可现在……他却只会冷冷的转身走掉,说让我去找别人……这话,让我觉得这么多年不值,我跟他来上海的意义是什么?结婚的意义又是什么……”
“他说的那是气话……”莱阳说道。
“是!他说的是气话,可这次牵扯到了他妈妈,事情成了这样子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去面对,我没办法跟阿姨反驳一句…我……只能寄希望于他,然后……他却站在了我的对立面……阳哥,我在乎的不是那几套衣服,而是他对我……对未来的态度!”
云麓哭的太厉害了,以至于这段话说完后,电话被她挂断了。
莱阳愣了好久,才重新坐回椅子上。
宋文和云麓的根本矛盾,他也算是彻底明白了。
可他无法解决。
因为他自己在生活中也是一个失败者,无非是因为恬静的出现,多了一层希望而已。
手机在夜中叮咚了一声,是恬静发来了一张成都机场照片。
照片中,她还伸入一只手,比划了个耶的手势。
……
望着照片,莱阳久久不知道该回什么,自己答应了恬静恢复开业。可现实是,自己不是杜月笙,做不到刀切豆腐两面光。
回了句一路顺风后,莱阳便回卧室睡了。
当一个人恐惧明天到来时,身体也会变的格外嗜睡,莱阳就是这样,一直半梦半醒的磨蹭到了次日中午。
起床后望窗外看了眼,城市起雾了,天地一片灰蒙蒙,房间里更是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