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山看了眼两个女儿,呼出一口气,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那年我与同村几人被征了兵役,我们在赣宁县与其他人汇合,到赣北府又汇聚了一些人,领头的官爷告诉我们,我们是要前往西夏边境峄城服役。
在路上走了一个多月后,我们被带到深山里训练,在深山训练了一年左右,又跟着头领在山里行军了差不多两个月,来到了现在呆的地方,一待就是几年。
有个太监模样的人在山里出现过几次,山里还养了一些信鸽用来传递消息,这些通信都是两位将军处理,不曾让我经手,不过有次我听得姚将军和顾将军说,收到四皇子来信。”
“你们就不曾怀疑过?”叶筱锦问道。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黄大山扯着嘴角苦笑,“我们都是泥腿子出身,没经历过什么大事,对军营里头的事情也不了解,头领告诉我们,朝廷想打造出一支强悍的军事力量,等我们训练合格,便为大胤朝开疆拓土,当时还有公公来山里宣了皇上下的圣旨,并赏给了我们每人两套新衣。
我们到这里的第二年,姚将军和顾将军就每年从我们这些人当中挑走一批人,说是送往战场或者边境守关卡,然后又有新人补充进来。”
萧墨晔蹙眉,与叶筱锦对视一眼,“那些被送走的人,再没回去过,是不是?”
他们都想到了那铁矿上的白骨,和皇后底下似乎用不尽的死士。
叶筱锦示意念夏给黄大山倒了一杯水,黄大山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女儿从见到他到现在一直都是认爹但保持疏离的态度。
见过女儿递过来的水一口灌下,黄大山接着道,“是,不曾回来,和我同一批服兵役的大多被调走了,将军告诉我们,他们有的战死,但大多立功得了封赏。
大家听说昔日跟我们一起训练的某某某升了官,某某得了多少银钱奖赏,选人时都挤破了脑袋想被选上。
我,我不怕你们笑话,我不想被选上,我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就想多练几年,将来真上了战场兴许能保条命回家,而且我们在山里训练也是发军饷的,还不少。
自己拖着多赚几年军饷,让媳妇孩子日子过得好些,上战场虽然有机会博功名,但更大可能会战死,我若死了,媳妇孩子咋办。
所以我尽可能地讨好两位将军,也格外的认真操练,他们果真把我留了下来,还升我做了伍长,而后是百夫长,这些年慢慢地爬到现在的副统领,管着他们平日里的操练。”
黄大山突然双手覆面,好一会,哽着声音道,“可我哪会知道,那些军饷从没到过家里,当时那公公慈眉善目地告诉我们,我们是国之栋梁,让我们只管为国尽力,朝廷不会亏待我们的家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