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一早,顾丽娘浑身发热地醒过来,只见中衣已被脱掉扔在床的里侧……
顾丽娘一下子想起刚才无意间瞥见的伤痕,忙拉开被子确认。前几次亲热时都是摸黑进行的,此刻借着蒙蒙的光线,倒是看得清楚。果然,在他的腰际,有一条手指大的疤,长达十公分,若是当时伤口再深点,内脏都要出来了。她发现他身上有不少或深或浅的伤痕,有些看得出来有些年头了,有些还红着。
“这些都是走镖时留下的?”她摸着那疤痕轻声地问。
“嗯。”
许强只是单纯地肯定,没有炫耀没有害怕。
顾丽娘突然觉得很害怕,她之前对镖师这一行业了解得太少了,以为他们背靠威远镖局的大树就没甚危险性。想来却是她想当然了。
她本是寡妇再嫁,若是许强再出意外,那便坐实了她克夫的命格,光村里人的唾沫能把她湮死,那她这一生也没什么指望了。遂为了她下半辈子的幸福,她一定要劝许强远离镖师这一行业。
“强哥,当镖师太危险了,爹有没有劝过你别干了?”顾丽娘偎着他,轻声问。
她这一辈子估计就只有许强这个丈夫了,别说什么和离的话,也不要说许强死了,她就可以自由了,可以率性而为了。或许她可以脸皮厚点不在乎外人的目光,但她的子女却是实实在在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她可不想自己累得他们抬不起头来。其实许强各方面的能力都不错,很容易让她心生好感。所以,她得紧紧抓着这个男人,也亏得了这时代的审美观是那样的,他才泛人问津。若搁现代那会,搞不好她倒贴他还不稀罕呢。
对自家媳妇的亲近,许强心里很受用,话也多了起来,“劝过,但哪有这么容易?我没别的本事,除了走镖就只能种地了。家里的地你也知道,光景好的时候过个富足年不成问题,若老天爷不赏脸了,就只能勉强混个温饱了。咱们的孩子男的要念书,女的要攒嫁妆,光靠地里的这点进项,哪够呀。”
“但走镖实在太危险了,若你有个三长两短,你想过咱们一家子的老弱妇孺吗?”只要用心,钱总能挣到的,犯不着继续做这么危险的行当。
许强侧过身,看到她眼底的担忧,心里一暖,不过他觉得他媳妇想多了,“别多想了,这么些年,我不是一样过来了?”
“嗯,天亮了,咱们也该起了。”
顾丽娘见许强明显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也不勉强,她知道,长城不是一天就建好的,凡事都讲究个循序渐进。晚点,她让许老爹来和他说说。两个人一起使劲,总比一个人强。
顾丽娘摸出今早许强送她的金耳环带上,这是他刚才送她的,连带还有给两个娃的银手镯和长命锁。她摸摸这对耳环,想起刚才问他花了多少银子,他也不说。不过她在心里琢磨,这个重要少说也得一两银子。加上给妞妞的银手镯和小石头的长命锁,这趟外出得的工钱恐怕大半都花在这些上头了。
刚给两个小家伙带上,两人就美滋滋地相互打量着。
“带好,仔细别丢了。”顾丽娘打定主意了,就给他们带两天,应个景儿。开了年,她还得把它们收起来的。省得成天带着遭人惦记。
吃过早饭,许家和钱家互相拜了年。顾丽娘来到钱家时,没见着钱巧巧,寻思她已回了夫家那头,毕竟大年下的,跑回娘家成什么样子!不过她却没有多问,毕竟这事不光彩,问出来无疑是打钱家的脸面,她权当不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