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每一任主神,都要剔除情丝了。
主神是天道亲自选择的,是天道为自己准备的代理人。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天道。
便像一个完完全全,剔除了情丝的人。
因为他是这样一个绝对公平的人,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他是线,是尺,是永不倾斜的天平。
所以他需要他的手下,心腹,更重要的是主神,一定要是和他一样的人。
方才还因为自己族中的孩子被选中而变得躁动起来的人群。
再一次恢复了一片死寂。
她在那漫漫人群中看见了先知。
小小的一个,殷念忍不住伸出手,试图握住先知的手。
可看双明没有入盘中界这个事,还有今日盘中界成为沐凤两家奴役的小‘牢狱’这结果可以看出,这天下之事很难尽如人意,哪怕那个人是天道。
孩子都是一群一群的放进去的。
直到剩下最后一批孩子时,殷念看见天道树开始结种子了。
是种苗们。
天道看起来更虚弱了。
他身上已经长满了脓包。
心腹们每日都满眼沉重的看着他。
“怕什么?天道树的宿命便是孕育出无数新的天道。”
万物能起便有落,土地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便是他的大限将至,每一颗小的种子便能长成新的天道,一个盘中界,对应一颗小种子。
那根金色的须,并不如同殷念所想,是有人故意将这金须放在种苗身上害它们的。
这金须是天道树与种苗的纽带,另一种意义上的‘脐带’。
天道会源源不断的将自己身上的力量赠予自己的‘孩子们’,助它们发展壮大,守住自己的土地不让虫族入侵。
而等到了天道树长大到一定的程度,就如同人族十月怀胎,当孩子大了,便该断掉这‘脐带’,由天道亲自来断。
“等到了那一日,我便能将他们都送去安全的地方了。”天道是这么与天赋们说的。
可很显然,他没能等到这一天。
因为那个在地上砰砰磕头的心腹叛变了,突然有一日夜里,他们的空间便被剩余的虫族余孽撕裂,还有一群投身虫族叛逃出去的人族。
在天道最虚弱的时候打了进来,而那时的孩子还未送完,剩下最后一批,年幼的双明就在其中。
按理来说,他选中的心腹,品性都应还是不错的才对。
但凡事都有变数,白归站在殷念的身边看着这一幕,觉得心比手冷,“他在为孩子不平。”
“天道,大人,我侍奉信任了一生的大人,你知道吗?”那人失魂落魄的站在天道面前,明明他才是那个成了叛徒的人,可他看起来眼神空洞一片,仿佛魂都不在了,好似心被掏空了一样,“就在昨天,我孩子死了,我闺女,才五岁,被虫族杀死了。”
“因为我们这群人一直在压制每一座坤桐山。”
“那些残留下来的虫族余孽想办法,找到了我闺女的藏身之处,将她……”他没能说下去。
“所有人都不知道,虫族其实还有余孽残留,是我们,拼死拼活的挡着,才让四区的人觉得虫族已经全部被镇压了,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你了,大人,我从未开口求过你。”
“我为人族牺牲,奉献,永远冲在最前头,将您的话奉为圣旨。”
“大人,我只求过你这么一次,我的闺女,因为我不在身边,连我的脸都认不全,她娘怀着身子时虫族大肆攻击我也不在身边,胎里受惊,临盆时大出血,我夫人死了,我女儿天生体弱,成了您口中‘没有价值的孩子’,我从未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