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我来了……”

老夫人的脸颊，此时瘦得只剩下一层皮，一双眼眸更是凹陷下去。

那双凹陷的眼眸里，流着浑浊的泪水。

她的手，紧紧地抓着月千澜手背，声音哽咽。

“澜丫头，你能来看我最后一眼，老婆子我死都能闭上眼了。人啊，这年纪大了，想的也就多了，特别这段时间，我缠绵病榻，总忍不住去想曾经的那些事儿。我躺在这床上，是越想越后悔。澜丫头，你可知我在后悔什么？”

月千澜脸上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对于老夫人，她没有恨，没有怨，当然也没有任何的亲情。

她抿了抿唇瓣，低声问了句：“祖母，我不知道。”

老夫人在听到这句话，眼里的泪水越发泛滥。

她哭得整个身子，都跟着在颤栗。

她沙哑着声音：“澜丫头，你是不是恨老婆子我啊？是不是恨当初老婆子对你和你大哥不闻不问，任由那些下人，任由沈氏磋磨你们。明明我有能力，明明我可以保护你们。”

“可是……我为了不想惹那么多的麻烦与是非，这些年，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明明一个是嫡长女，一个嫡长子，偏偏却过得比下人还不如，吃的穿的，几乎比任何人都差。”

老夫人提起从前的往事，月千澜如今回想起来，都觉得非常遥远了。

曾经的苦楚和磨难，让她如今想来，都觉得好笑。

月家宠妾灭妻，嫡没有庶尊贵。

堂堂一家嫡女，却要仰赖着妾室的鼻息而活。

呵……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悲哀到了极点，也可笑到了极致。

月千澜压下心底纷乱的思绪，轻轻拍了拍老夫人的手臂。

“祖母，如今你病重，理应好好养好身体才是。从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别再想了。这么日日夜夜的胡思乱想，对你的身体没有任何好处，你别想了，也别说了，好好休息吧。”月千澜说着，作势要把手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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