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很蓝,浪有点大,时尽折只划到距离岸边两三百米处就停下来,和舍赫倚在船头。
木船不大,并排坐两个成年人,外侧的手臂一搭就是船缘,垂下去,手指能碰到海水。
漂浮在海上,船有点晃,舍赫嫌木板咯后背,往里靠到时尽折身上,远望海岸,还有自己的大城堡。
海上的天空泛着雾霾蓝,那片落雨的云层飘过来,海水变成了灰调。
时尽折仰起头,雨不算小,很快就打湿脸。
“回去吧,下雨了。”
“现在回去也要被淋湿,不如就在这待着吧。”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划船。”
“你衣服湿了。”舍赫手搭上去,“回去也晚了。”
语气里透露出一种事已至此,你就从了我认命吧的意思。
潮乎乎的水汽让她自己的衣服也吸附在身上,动起来的时候,和时尽折的摩擦在一起。
舍赫有点可惜,他今天怎么穿的黑色,湿了只能看见轮廓,看不见颜色。
舍赫越看这件黑衬衣越觉得美中不足,她还是很想在没有泥巴的海上淋雨的。
避无可避的雨水持续不断,海面刮过一阵风,舍赫的衣服像吸了水的海绵,充塞着海水。
时尽折想起那尊叫水中升起的温蒂妮的大理石雕塑,薄纱折叠的微妙起伏和她身上濡湿的织物一样,对于视觉,是种暗藏的招揽。
出来这么久,舍赫是很久没在大一点的水池里泡过了,怪不得她不想回去。
时尽折不提回的事,双腿在脚底的木板上交叠一搭,让船漫无目的的飘,“我要生病了你得照顾我。”
舍赫看透他,“这就能生病,你是不是太弱了。”
“跟你比是很柔弱,渡口仙气给我。”
“不会,只会吸你精气。”
“那也行。”时尽折拨开缠绕在她脖子上的湿润发丝,手指穿过脑后的头发,在潇潇冷雨里亲过去。
人在什么都得到的时候就会觉得怎样都好,心境一旦放松,这艘仿佛被放逐在海上的小木船就自成一方天地,拍打在身上的雨也不再是坏天气。
含在嘴上的吻被灌溉的润泽,浸满了破碎的雨珠,舍赫别过头,又被扳回来。
“试一试。”
轻微的声音融进杂乱的雨里,呼吸声就在一寸之间,时尽折有心劝说,给舍赫擦下脸上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