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将军平南王之后?”方紫岚冷哼一声,“她有要求过你们什么吗?”
红荷抿了抿唇,半晌才道:“从未。”
她说着忽然笑了,“说起来也巧,彼时长姐刚过世不久,我与哥哥商量带着狼军卸甲归田,此后隐姓埋名藏身乡野,多少能安稳度日。”
她顿了一顿,“偏偏在那个时候,我与哥哥收到了一封信。寄信人自称是平南王府旧人,而信则是她代为保管的琴姬夫人遗书。”
“你说什么?”方紫岚不敢置信地盯着红荷,似是想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些许端倪,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琴姬夫人在信中说,她与镇北将军平南王夫妇二人,此生唯一的心愿便是山河永固,倘若天下已定,旧部可自行散去,不必再效忠于谁。”红荷越说声音越轻,直到后面几不可闻。
然而方紫岚还是把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她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你们为何还要效忠于妩青与纪宁天?”
“人便是这样古怪,若是被逼着做些什么,八成是不情不愿难以为继,反之却更容易。”红荷自嘲似的笑了笑,“我与哥哥收到信后不久,便又收到了纪宁天的求助,他说妩青郡主年纪尚小,易受人欺,若是背后再无几个得力之人撑着,往后的日子只怕更不好过,能不能平安长大成人都未可知。”
她说到此处,脸上的笑淡了几分,“妩青郡主毕竟是镇北将军平南王唯一的血脉,若是不能护她周全,百年后我与哥哥有何颜面去地下见父亲?”
“是以你们索性落草为寇,占山为王?”方紫岚握着梅剑的手有一丝颤抖,虽然不过一瞬,但红荷还是感受到了,她的眼中闪过疑惑之色,却并未多问什么,只是道:“我们这些见不得光的前朝旧人,想要拥有保护一个人的力量,实非易事。”
方紫岚没有说话,只半不屑半凉薄地哼了一声,见状红荷自顾自地说道:“紫秀姑娘,你便是不信也无妨。前朝旧人无数,可直到如今还能为世人所知,真正留下名姓的,除了方家,还有谁吗?”
“倘若今日飞凌山匪的真实身份公布于众,想来你们红氏也能为世人所知了。”方紫岚此言是明显的冷嘲热讽,但红荷听后却并不恼怒,“若果真如此,要他李氏皇族知道,前朝旧人尚未死绝……”
“如果当今陛下知道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吗?”始终不发一言的李晟轩倏然开口,眉目间笼了一层薄薄的寒意,“对妩青郡主,又有什么好处?”
红荷被问得怔了片刻,喃喃道:“妩青郡主背后有人撑着,不好吗?”
“妩青郡主身份特殊,人尽皆知。”李晟轩淡声道:“因此她最适合做一个不声不响,昭示李氏皇族心胸宽广不计前嫌的傀儡,这样才能好好活下去。”
红荷把李晟轩的话反复咀嚼了好几遍,才明白其中的深意。
若妩青只是一个傀儡,李氏自会优待与她,令她衣食无忧长命百岁,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彰显李氏的气度。
可若妩青是一个背后有人撑着的傀儡,无异于将一个巨大的把柄亮在李氏面前,给了李氏杀人灭口的理由。
放着养尊处优的郡主身份不好好珍惜,非要结党营私图谋不轨,只要类似这样的说辞从李氏口中流出,昭告天下后,便是死路一条,甚至不需要有太多的实证。
这便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傲慢与压迫,如同在逗弄猫猫狗狗一样。需要的时候便百般示好,恩宠不断,不需要的时候便置之不理,如弃敝履,甚至于抄家灭族……
为了观察众人的反应,方紫岚一字一句说得很慢,不出意料看到了姚武沉了脸色,他旁边另一位副将更是面色发白。
于是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听说尹大人是为了保全族人的性命,这才把与山匪流寇勾结一事交代得清清楚楚,想来有了他的那份供词,其他与山匪流寇勾结之人定是逃不了……”
“这位娘子,你的意思是尹大人与山匪流寇勾结,被陛下发现了?”面色发白的那副将吞吞吐吐地问了一句,方紫岚点头道:“是啊,陛下此番微服出巡,为的便是要查清楚——与山匪流寇交手之时,我大京将士为何会屡战屡败。”
“还不是因为山匪流寇阴险狡诈……”那副将甫一开口,就被方紫岚截住了话头,“真的吗?待提审之时,你不妨拿此话去说给陛下听,看陛下信是不信。”
那副将面色更白,强词夺理道:“陛下也曾与山匪流寇交过手,自是能体会我们的苦衷……”
“苦衷?”方紫岚冷哼一声,“无论是什么样的苦衷,都不该成为与山匪流寇勾结的借口。”
“我没有……”那副将慌忙地摆了摆手,方紫岚却是丝毫不为所动,而是看向主将道:“将军,这便是你带出的副将?”
主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狠狠地剜了一眼那副将,然后咳嗽了两声,不怒自威道:“这位娘子,我向来不
“镇北将军平南王之后?”方紫岚冷哼一声,“她有要求过你们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