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谁都守不住,那你如今是在做什么?”红泰眼中多了些许认真神色,方紫岚自嘲似的笑了笑,“或许是想再试最后一次。”
“放不下便说放不下,也没什么丢人的。”红泰边说边把水壶递了过去,“不过,你怎知李晟轩一定会来找你?”
他喊起当朝天子名讳毫无顾忌,反倒让方紫岚怔了怔,但却是另有原因,“你怎知,我是在等他?”
“不然还有谁,周朗吗?他可不能帮你保住方家。”红泰拿着水壶的手停在半空中,方紫岚犹豫了一瞬,还是接了过去,“周朗自是不能……”
“那纪宁天就更不可能了。”红泰径自接了一句,方紫岚挑了挑眉,“在你心中,我便是如此,只能倚靠旁人成事?”
红泰不置可否,方紫岚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若是我想,完全可以取纪宁天而代之。”
“我竟没看出来……”红泰哑然失笑,“你的目标是那把龙椅。”他啧了一声,“小美人真是有野心。”
“一旦拥有过权力,不会有人甘心失去,就此做个凡夫俗子。”方紫岚眸光沉沉,“不过,我纵然爱权力,姑且也不想走到那一步。万众之上的无人之巅固然好,然而殚精竭虑非我所愿,我宁愿一人一舟,永不靠岸。”
夏侯芸昭摇头道:“我不在意可有人会在意。阿玉在宫中虽说受宠,但总是郁郁寡欢,陛下幼时她就离世了。而陛下长大那些年一直活在蜚短流长里,被放逐在战场刀光剑影之中,甚是辛苦。泰安帝的遗诏众说纷纭,世人都道是我夏侯芸昭威逼谢琛利诱他才立下的。其实不然,他对阿玉母子还是有一颗真心的。”
她忽的停顿了少顷,轻叹一口气道:“难得帝王有意,我夏侯家也不愿辜负。这些年不论外人如何言语,只要我夏侯芸昭在一日,便会捏着分寸守在陛下身边,决不会让任何人动摇他的位置。然如今陛下手握天下大统,夏侯家对得住他,是该功成身退了。我也答应过谢琛,待陛下有了可用之人,我便能放心与他归去,不问世事不经杀戮。”
方紫岚静静听着,过了好一会儿,她缓缓开口道:“当年之事我也有所耳闻,若非谢大人倒戈夏侯将军归顺大京,百越不会轻易覆灭,玉贵妃和陛下也不会落入大京这盘棋局之中。敢问夏侯将军可曾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