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乔森所知,之所以说欧洲中世纪的达官贵族家族体系可以复杂到,需要用足以蔓延到近乎于敦煌壁画一样华丽而又复杂无比的“家族树”才能够勉强“描述”出来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由于那个时期的人们并不像现代人那样有着极为严谨的“伦理”与“种族”交流观念的缘故,所以某个远房亲戚的侄女嫁给了另一个远房亲戚的儿子,某个叔叔娶了自己的表姑侄女之类在现代人听起来甚是怪异的事情,对于身处于那个世纪的人而言,是非常稀松平常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在从众人口中听到贝伦斯特那个所谓“新郎团”的成员里有相当一部分受害者,其实是来自于金妮培家族下面的各系分家的时候,一开始他确实是十分震惊的,但是在带入到这个世界正处于的时代背景之后,也就慢慢释然了——这么看起来,与她相比,巴德里这么猴急的找了个少女要做未婚妻,这种在原世界一听就很刑的事情倒也是能够理解了。
当然,理解归理解,以后等艾尔拉醒了之后,这件事情还是要由她自己来决定的,乔森并不打算做一个“一言堂”的父亲,至于巴德里到时候会是什么反应...嘛,那就是他们金妮培家族需要去在意的事情里。
“倒不如说,如果就这么随随便便把你交给一个路过山寨的小霸王,就算我自己无所谓,你也不在意,海拉那尔知道了的话也会过来要我命的”不过...如果真的让海拉那尔处理这问题的话,乔森并不认为巴德里能够全身而退。毕竟那可是个在竞技场下层世界摸爬滚打多时,甚至还奋斗出了自己一间不小房间的小魔头海拉那尔啊...
不管是在本身实力这方面,还是热衷于“恶作剧”这方面,搜遍整个黑塔也许都找不到能与之媲美的人物吧...“也不知道你姐姐现在怎么样里。”乔森幽幽然念叨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帮艾尔拉扇着风——天可怜鉴,这鬼地方竟然连个像样的避暑措施都不提供的,就这么两天时间没注意,熟睡的艾尔拉背上已经被热出了痱子,而现在他手边甚至连痱子粉都没有!
乔森原计划着要不要找巴尔塔或者贝伦斯特这些施法者们,兴许他们“正巧”就懂得一些可以帮忙在房间里降温的法术,如果能够帮到艾尔拉的话自然是最好的了,再不济的话,比起自己这个对这里的一切都一无所知的外来人,与这个沙漠抗争了这么多年的他们想必在“应对酷热”这件事上面,应该拥有着比自己更为专业的经验,总会找到适合自己使用的办法的。
原本,他确实是这么打算并付诸行动的,但...非常不凑巧的,当他去找巴尔塔的时候,刚到巴尔塔的居所附近就被仆人们告知了巴尔塔正因为连日来的忙碌而陷入了极为虚弱地状态,终于在昨天晚上睡觉之后病倒了,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恢复过来,而家族中擅长治愈法术的人现在又都不在黑塔这里,所以...何时才能恢复恐怕还是个问题。
至于贝伦斯特...她似乎在昨晚从自己这里“领取任务”之后,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而仆人们的说法则是“贝伦斯特小姐突然不告而别几天时间是非常稀松平常的事情,请老师不必在意”,随后甚至连让他多问一句的机会都没有就转身离开了,就好像被人可以吩咐了“不要与他有过多的接触”一样。
而其他人...印象里余下的几人不是已经被丢到了表演赛里和贝尔“激战”就是被派遣出去做最后的准备工作了,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个能帮得上忙的人,乔森除了头痛以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两人,现在能做的事情也就只有拿着扇子帮她扇风去热而已。
考虑到艾尔拉身体状态非常糟糕这一点,所以就算是扇扇子,乔森都不敢用太大的力气。之前在沙漠的时候就已经因为他突然动用神力急速前进的缘故,导致艾尔拉陷入了短时间的窒息状态,虽然只是很短的距离,待到乔森发现问题的时候艾尔拉也已经被风压憋得喘不过气来,缓了好久才勉强恢复正常的呼吸节奏。
在那之后,只要有艾尔拉在身旁的场合,乔森都会不自觉地压制住使用神力的想法,一方面如果让艾尔拉受伤就不好了,另一方面...就像之前那个黑盒子说的那样,那种神力的浸润是无时无刻都在进行着的,而每当自己主动让这些神力灌注到身上的时候,这种浸润的速度就会加快上数倍。
虽然每次最后他都能够凭着坚定的意志让着波涛一般汹涌的神力浸润缓和下来,但...像上次与某只大向日葵精酣战之后,不知不觉中被强行灵魂剥离,躯体被他人占据所产生的不真实感,他实在是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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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现在,他的身体状态,对于某人来说也是“大事”,他不能不管不顾。
一直以来,乔森都习惯性的会将他人的问题放在首位,随后才是自己问题。他也不清楚这个习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但...关于这件事情,似乎连原本应该与他最为熟络的苏烈都没有意识到过,一直等到与厉欣相遇,两人正式确认关系交往了许久之后,才由厉欣提出了这个问题。
“你不应该,首先先去考虑自己的事情,随后才是别人的事情吗?”少女皱着眉头,拽着他的胳膊不满的吐槽到,手里还拿着根吃了一半的糖葫芦。
“我的都是些小事,没那么重要的。”沉默里许久,他回答道。
“如果自己的事情对自己而言都不是大事的话,世界上就没有需要在意的大事了。”乔森知道少女的这句话只是在胡搅蛮缠而言,但不知道为何,听到她说出这句话,他的心里突然不自觉的悸动了起来,随即传来的,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莫名释然的感觉,心里痒痒的,但是也怪舒服的。
“至少对我来说,你的事情,都是大事。”少女随手摘下了颗糖葫芦,不顾乔森的“反抗”野蛮的塞进里他的嘴里,随后露出了奸计得逞的坏笑。
“好酸啊...”明明什么都没吃,口中传来令人牙涩的熟悉酸甜味道,酸的让人忍不住想皱眉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乔森却笑了起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当人们认定了某件事,或者某个行为是“正确的”的之后,他们就会以它为原点,发展处一系列以之为根茎向上不断延伸,与其息息相关,却又会在细枝末节之处与之多少有些出入的一整个“体系”。最常见的案例就是——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