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这才从公子那边出来没多久吧,你怎么就洗刷干净了,既然如此刚刚好,走走走,少爷唤你!”
那人闻言却急忙往后一缩:“忠哥忠哥,小弟知错了,你且容我换身衣服,早上这样去见公子已然是大不敬了,这晚上万万不能如此了。”
“别啊,少爷可是让我早去早回呢!”
“快的,快的”,那人说着放开扶在木杖上的手,同时两手不住的在身上左右拨甩,将那件乞儿装扔在地上,左手将乞丐服扔在地上时,右手已然拉起一旁桌上放着的一件黑袍,单臂用力一抖,紧跟着身形一转,同时脚尖后点,飘回门前。等站到门前时这人已然身穿一件宽袍大绣,两手左右交叉,先摸手臂再摸胸口,随即从头摸到脚,一番忙碌下来,虽然说的慢,可木杖也是将将落地,这人一面抬脚挑起落在脚面上的木杖,一面抽过一根黑色缎带束住满头长发。
赵忠见此一幕摇头道:“得得得,知道你厉害了,走吧,也不知道你这什么习惯,见少爷去这一身东西也不放下,当刺猬有瘾啊。”
那人嘿嘿一笑道:“有道是‘行似针毡动,卧若栗球圆。莫欺如此大,谁敢便行拳’。我乃行乞之人,自然当有自保手段啊。”
赵忠抬手点指道:“你啊,你啊,从小就这样,说你胖你就喘。”
“走吧走吧,我的好忠哥,刚好我也有事情要同少爷说呢。”
赵忠点点头,这二人当即身形晃动,明明看上去是在走,可常人绝对难以追上,眨眼间二人就回到赵斌的房门前,“少爷,我二人回来了。”
屋内赵斌笑道:“快快进来,咱们屋内叙话。”
两人当即推门而入,立在赵斌面前,那花儿乞丐进屋后急忙左右一寻,一见一旁书案后端坐的赵斌,急忙快步赶上前去,在离桌案还有三步时,急忙停住脚步,随即一撩袍服跪倒在地:“暗卫第四队队长,赵德拜见少主,不知少主亲临,今晨失礼之处还望少主恕罪。”
赵斌见此急忙起身,绕过桌案,伸手虚扶道:“德叔请起,咱们坐下叙话,不过德叔这一身宝贝,某就不伸手乱动了,不然一差二错之下,要是碰错了机簧却是不美。”
赵德听闻此言一惊,目露惊诧之色的看向赵斌:“少爷怎知我臂上戴有暗器?”说完扭头看向一旁的赵忠,赵忠立刻探手,示意自己没和赵斌说。
赵斌见笑道:“我少时学艺之时,先从老师周侗,习醉拳、练金锏、得霸王戟谱,后从金师,获轻身提纵之术、练鹿角双刀,不过这些都不是两位恩师教我最多的,两位恩师教我最多的是那数十年江湖经验,莫说你这一身的暗器了,就是寻常人身上少几枚铜钱我都能看出来。”
赵德闻言连连拱手道:“久闻公子武道惊人,今日一见方知公子之能啊,我等自幼苦练,能有少爷这份眼力的至今不过数人,不想少爷不到而立之年就能有此份功力。”
赵斌摆摆手道:“好了好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就别在这里客气了,坐下说话吧。”
一旁的赵忠也上前,拿脚尖点点那人的膝盖:“好了好了,别跪着了,你这一身丁零当啷的,我们谁也不好真的动手扶你啊。”
赵德闻言急忙起身,抬手轻轻掸掸膝盖,口中笑道:“我这哪里有动静了,忠哥你懂不懂什么叫暗器,暗字最为重要,主要就是一个出奇不易。”
赵忠却嫌弃的退到一旁,“是是是,出奇不易,我已经够小心的了,可你这膝盖上怎么还有钢针啊,你也就是穿丐装的命了,这件袍子还没一刻钟吧,膝盖又破了。”
这回赵德却没解释,只是垂手向一旁退去,立在赵斌桌案右侧。赵斌看着二人嬉闹,当即微微摇头回到桌案后,随即抬手一引道:“二位,咱们坐下叙话,这河东事繁,恐要费上一番功夫呢。”
赵忠当即笑着上前,撩袍坐在赵斌书案左手边的交椅之上,那边赵德还欲推辞,见自己赵忠已然坐稳了,当即冲着赵斌微微躬身示意,也端坐在右手边的交椅之上。
待三人坐稳后,赵忠当即笑着介绍道:“公子,这家伙叫赵德,乃是我百人十队中第四队队长,乃是我百人中最善轻功之人,另外一身暗器绝学堪称绝顶,乃是我等恩师广求老友,为他寻来的,从头到脚无一不包啊。”
赵斌笑道:“是啊,德叔一进来我就看出来了,我也仅仅能看出紧背低头花装弩、袖箭、袖炮、软鞭、枣核钉,其余的就看不出来了。”
一旁的赵德听赵斌此言,急忙挑双指以示惊叹,可却并没有为赵斌解释这一身暗器的想法,赵斌自己也玩金弹丸,自然知道暗器这一门的讲究,当即笑着摆摆手道:“好了,这些闲话咱们一会再聊,先说正事,德叔你对这河东路可熟悉?”
赵德急忙起身躬身道:“启禀少爷,老奴我去年奉老爷之命来到河东路,总监河东诸事,兼顾永兴军路、秦凤路、西夏、回纥等部。如今某在太原府,金人府邸内任官,因此这一路上才乔装乞儿北上,今晨某以为只见忠哥一人,故此没有换装收拾,失礼之处还请公子恕罪。”
赵斌闻言连连摆手:“坐坐坐,德叔快别谢来谢去了,白天各地掌柜齐聚,人员复杂,德叔你小心一些也是应该的,哪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
一旁的赵忠也摆摆手道:“我说老四,你快坐下吧,你这一身东西,这起起落落的,再不小心碰到哪个,闹出什么事情!”
赵忠将小刀收回靴筒之内,随即满脸堆笑地看向屋内之人,只见屋内那人一头黑发披肩,面色微黄,颔下无须,和赵忠年纪相仿,而身上正披着一件乞丐服,手中拄着一柄木杖,正是早上那花儿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