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码头之上,除了各军的掌柜之外,另外还停着一乘小轿,只不过这轿子上的轿衣乃是深蓝色,再加上先前又有诸位掌柜在前,因此赵斌一眼才没看到这顶小轿。
随着赵斌的目光望去,轿旁的小厮急忙抬手掀开轿帘,就见轿内欧阳松瘫坐在椅上,口中传来阵阵鼾声,显然是醉的不轻,张大富还快步凑到轿旁,伸手摇晃了一二,口中呼唤道:“欧阳老哥,欧阳老哥,醒醒,少爷送你来了!”
可欧阳松却不耐烦的挥挥手,将张大富的手打开,随即还扭动了一下身形,似乎是要换个更舒服的姿势,张大富见此只能回头看向赵斌,无奈的摊摊手。
赵斌见此摆摆手道:“既然欧阳伯父还在酣睡,就不必惊醒他了,这一路水路不近,睡上一觉时间也过的快些”,赵斌说完转而问道:“张掌柜,这船可准备好了?要是准备好了就送欧阳伯父上船吧,这河边风大诸位掌柜也莫要受了寒了。”
“是少爷,送欧阳老哥的船就在岸边,另外五条大船现在也停靠在对岸码头了。”
赵斌点点头,随即挥挥手示意将欧阳松送上大船,轿旁的几名小厮见此急忙将小轿抬起,随即向岸边停靠的船只走去,而赵斌、赵忠自然是领着诸位掌柜在后面相送。如今众人身在晋宁,这船自然是张大富准备的,要说这张掌柜也真对得起欧阳松,竟然为他准备了一条五百料的大船,要知道这一趟可就送欧阳松一人,寻常时候这一船上装百十人不在话下。
就见两名小厮搀着欧阳松由跳板上了大船,一直扶到船舱内,进了船舱还好心为欧阳松点了一盏明灯,这样一来岸上众人也借着烛火掩映,从船舱的窗纸上看清了小厮的所作所为。
不多时,就见搀扶欧阳松的两名小厮走下跳板,冲着张大富躬身行礼道:“回掌柜的话,欧阳掌柜已然安顿好了,小的们下船时欧阳掌柜还在酣睡呢”,张大富闻言急忙转身看向身后的赵斌。
不等张大富说话,赵斌就抢先摆摆手道:“既然如此,就传令大船起航吧,这早一刻动身欧阳伯父也能早一刻到家啊”,张大富当即抬手一挥:“开船,送欧阳老哥回家!”
随着张大富这一声喝,码头边的大船随即开动,随着桨手忙碌,这艘大船缓缓向黄河中心行去,而岸上的诸位掌柜也纷纷跟着张大富喊道:“我等恭送欧阳先生归家,愿欧阳老先生颐养天年!”这六军两监的掌柜,再加上还有个不知缘由的张睿,零零总总一共十余人,齐声高呼起来声势本就不小,再加上这船只开动声音巨大,因此船舱内的欧阳松也被惊醒起来。
这欧阳松在船舱内睁开双眼,显出迷茫之色,随即快步来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好在这会船只离岸不远,欧阳松微眯双眼看去,就见诸位掌柜都在对自己躬身行礼,一时不由得大惊失色,毕竟自从天声楼说错话后这位就已然醉死过去了,一见现在这一幕不由得探出手冲岸上的诸位掌柜高呼:“诸位掌柜,少爷,忠弟!这是要我去哪啊!这么大的船可是少爷听我的了,要去调粮啊!”
可张大富几人立在码头之上,乃是顺风高呼,而欧阳松则在船上,在下游,乃是逆风,再加上船下还有桨手忙碌,击打水花,欧阳松的话码头上众人却是听不到。欧阳松一见自己喊了半天没见反应,只得急忙忙转身欲出船舱,可欧阳松这醉眼惺忪,一个趔趄正撞到身后桌上,这一撞桌上烛台立时翻倒。
这实木大船之上,烛台翻倒岂是好过得,眨眼间就见大火翻腾而起,随即欧阳松就被淹没在火海之中,岸上诸位掌柜见此一惊,急忙就欲下水救人,可这边掌柜们的外袍还没甩去,一把更大的火翻腾而起,整个大船就此烧了起来。
一时黄河之上火光冲天,只映的众人将河对岸都看的清清楚楚,甚至众人隐隐都能感觉到热浪灼脸,逼得众位掌柜都不由得后退数步。
赵斌更是一把拉过张大富喝问道:“张大富,你这船上都装了什么?这区区一盏烛台怎么会有如此威势!”
张大富颤声道:“没,没什么,我知欧阳老哥好酒,因此为他备了一仓的汾州好酒,可可和他所在的船舱相距甚远啊!”
这时一旁的边鸿微微举手道:“少爷,这船乃是我军新产的大船,船身的桐油才干,是不是因为这个,这船才会烧的如此快啊。”
边鸿这话一出,岸上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这事你说坏吧,人家是好心备的新船,你说好吧,这欧阳松是彻底救不回来了,因此众人只能默默看着,这位欧阳掌柜水葬此地。
而这时在大船火光掩映之下,无数水手卖力游上岸边,就在这些人中,上岸后并没有和那些水手一起感叹劫后余生,而是微微向后退去,渐渐消失在阴影之中。
要是有人看到此人,定会惊诧万分,只见此人一身黑袍,袍袖宽大,全然不同岸边那些或短打衣靠,或赤裸上身的水手。只见这人手腕微微一翻,将手中木桨向一旁树干一砸,随即手中显出一枝木杖,随即就拄着木杖立在岸边,看着河面上的火船。
这人正是那暗卫赵德,而赵德看着火船,思绪却飘向赵忠找到自己那刻。
“少爷有令,欧阳松固步自封,倚老卖老,延误大事,送其归天!”
“忠哥,却不知明着来,暗着来?”
“动静大些,让诸位掌柜们收收心,也算为河东之事有个保障。”
“好,明白了,这事就交给我吧。”
赵忠看着面前的赵德,轻声嘱咐道:“这事做的漂亮些,咱们这位少爷可没那么好说,尺寸要把握好。”
“忠哥,你就放心吧,这些小事弟弟还能干不好。”
“不是怕你干不好,是怕咱们少爷啊。”
原来这码头之上,除了各军的掌柜之外,另外还停着一乘小轿,只不过这轿子上的轿衣乃是深蓝色,再加上先前又有诸位掌柜在前,因此赵斌一眼才没看到这顶小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