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大帅以身为饵,亲诱赵贼,入我等埋伏之中!”
兀术原本问话时还在那忙着低头看地图呢,韩常这话一出兀术指在地图上移动的手指突然一僵,继而抬头站直身形,双目平和的看向韩常,缓缓问道:“韩将军此计可是要孤拿性命来赌啊,那赵斌一身武艺深不可测,早年间孤和他还在五五之数,可那日富平城外他一式平乱世,极尽武学技之奥妙。我去做饵运气好能擒了他,运气不好可不够他一口吃的啊。”
韩常听兀术此言,也不回话就这么抱拳拱手立在兀术面前,而兀术看着面前的韩常,又环视屋内众将,见众人都是一副话在嘴边的模样,兀术不由得一声长叹,低头看向面前桌案上的地图。
“孤又何尝不知道,咱们一心想杀了赵斌小儿,那赵斌小儿如今也是一心想杀了孤啊。咱们杀了他可以全据北方,而他杀了孤咱们大金也难有再进之力”,兀术说完也不再说话,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面前地图,就在一旁的哈密蚩刚欲出言劝上两句时,兀术却突然说道:“韩将军,这张网是你织出来的,那这鱼饵挂在哪里想来你也已经想好了,也别卖什么关子了,当着众位讲出来吧。”
一听兀术竟然答应下来,连在那里躬身施礼的韩常都目露震惊之色,不过随着站直身形这一抹震惊也被韩常死死的藏在眼底,随即就见韩常迈步上前,并指为剑指向图上,位于四城中东北角上的百井寨。
“就请大帅领我军健儿去此地驻守,挂出珍珠宝云旗在寨门之外,想那赵贼必然直取此寨,而这样也就此入我彀中!”
兀术看着韩常所指之处,“好,既然如此,诸君听令!明日三更造饭、五更拔营,大军北上直奔平定军!”
“我等遵令!”
兀术点点头:“今晚就辛苦诸位了,传令各营做好准备,五弟留下,其他人各自去忙吧。”
哈密蚩几人对视一眼,随即纷纷冲兀术抱拳拱手,紧跟着倒退的出了大帐,而泽利一见众人出帐,篷布之上也看不到任何人影了,这才凑到兀术身边道:“四哥,可是要弟弟去做什么吗?有事经管吩咐弟弟。”
兀术看着烛火照耀之下,稚气全褪的泽利,看着那因为断去一臂,显得分外瘦弱的泽利,兀术凝重的脸上不由露出一抹轻松,随即就见兀术绕过桌案来到泽利身边轻轻拍拍泽利的肩头道:“为兄这里有一件要事要托付予你,赵斌贼子的暗探密布营中我实在是信不过别人啊。”
泽利闻言一笑,继而一拍胸脯道:“四哥有事尽管吩咐,弟弟一定办到!”
兀术点点头,抬手一掀桌上的牛皮地图,从下面摸出两个早就封好的信封,“派去国内求援的士卒已经走了五天了,可是还不见回信,为兄实在害怕那边再出什么意外,因此想请弟弟你跑一趟,这第一封信是给你的,进了黄龙府再行拆看,上面是哥哥的几位故友,会帮你调兵的,第二封信是哥哥给皇叔的,弟一定要面呈皇叔!”
泽利看着面前的四哥,伸手将这两封信接到手中,“四哥放心,弟快马加鞭一定将这两封信带回黄龙府!”
兀术点点头:“五弟你这一身锦袍太过显眼,我这里备有一套便装,你且换了再走!”泽利闻言微微一笑,随即顺着兀术手指方向,绕过屏风前去换装,却见屏风之后正端端正正摆着一副亲兵盔甲,另外还有一个木头雕刻的假手,后面接着绑带。
泽利看着眼前这些眼眶不由得微微一湿,毕竟这几日自己都一直陪在四哥身边,并不见他命人雕刻假手,想必是自己哥哥每逢深夜自己雕琢出的,而那假臂之上粗犷的斧痕似乎也在验证这一点。看罢多时泽利上前将那两封信放在桌案之上,随即将自己一身锦袍脱下,戴好假臂后又将一身亲兵服色换好,随后将那两封信贴身藏好,随即转身走出屏风来到兀术面前。
兀术看着面前的泽利笑道:“不愧是孤的好弟弟,哪怕是这身亲兵服色也难掩英气啊!”兀术赞了一句泽利,随即又向帐外喝道:“颜盏达、徒单元何在!”
这边话音未落,就听的帐外脚步声音响亮,随即两道人影出现在门帘之上,“末将在此!”
“进来搭话!”
两将急忙一掀门帘,迈步走入牛皮宝帐,却见这二人今日也是一身亲兵盔甲,和泽利身上的一般无二,“你二人即可随五太子返回黄龙府搬兵,赵斌小贼的手下无孔不入,非你三人孤不放心,军情紧急就请五弟骑孤的千里駹!”
一旁的泽利闻言一愣,“四哥,这宝马如同双足,如今大战在前,你怎可将马换给我呢?弟的马也是咱塞外宝马,不会耽误多少时间的。”
兀术摇摇头道:“哎,贤弟,兵贵神速,没准你早一个时辰咱们这边战况都不样,为兄这边依韩将军的计策无非是固守待援,这宝马跟在我的身边也无甚大用。”
泽利见自己哥哥心意已决,当即点点头道:“好吧,四哥,那弟弟这就出发,哥哥一定不要急于同赵贼动手,弟速去速回!”
兀术摆摆手道:“去吧去吧,将那两封信带好”,说完转身来到桌旁继续看着地图,并不去看门前的泽利,而泽利见此只能是躬身一礼,紧跟着就和颜盏达、徒单元二将走出宝帐,骑上千里駹向大金赶去。
耳听着马蹄声远去,兀术才从桌案前缓缓转过身,沉声向外高喝道:“帐外何人伺候啊,进来说话!”
金军营中,牛皮宝帐之内,兀术等人正围在桌旁,一边听着韩常的分析,一边对照地图所示区域,研究是否可行,而当兀术问起该如何让赵斌进入这四城的包围圈之内时,韩常说出的话却让帐内众人都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