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宪听闻此言,更是含羞带愧,急催战马赶到董先身边,抬手扶住董先的伤臂,另一只手摸出腰间短刀,斩掉弩箭箭尾,有拿短刀挑下一截征袍拎在手中,随即翻手紧紧捏住董先手肘,“将军,您忍忍,这玩意留在胳膊上终究不是个事!”
“得,你放心来吧,这和被小虫子盯了一口没甚区别!”
董先说的虽然轻松,可张宪却丝毫不敢懈怠,将裁好的布条搭在董先的伤口旁,紧接着抬手握住箭杆,单手径直向上,缓缓将箭杆抽出董先的左臂。在弩箭脱离董先手臂的同时,张宪第一时间弃弩箭,扯过一旁准备好的布条,紧紧包住董先的伤口,“军医何在!速速搀董将军下去休养!”
与张宪的慌乱不同,董先微微一笑,摆手笑道:“张兄弟,张兄弟,区区小伤,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如今开州城新破,这些降卒总要处理,另外还有张贴安民榜文,布置城防守备之事,为兄我手臂动不了,脑子还是能帮帮忙的!”
“大哥,能行吗?”
“安心吧,哥哥我心里有分寸!”
张宪见董先面色郑重,眼神清明,不似重伤胡言,也就点头答应下来,董先见此左右望了望,待看向陈寓信的半具尸首后,嘴角上够,露出一抹微笑,“得了,就是你了”。
听董先此言,张宪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董先已经催马来到陈寓信那半具尸首身边,紧接着就见这天王抬手扯住陈寓信的腰带,同时抬起脚一踹这半具死尸,“去你的,腔子都没了,还和老子玩这套立而不到啊!”
随着陈寓信的死尸倒地,董先也将那条腰带搭在自己脖子上,紧接着翻手将腰带的卡扣接好,紧接着用右手帮忙,把伤臂搭在腰带圈内,随即才探右手捡起斜插在地面上的虎头月牙铲,挂回得胜钩上。
做完这些董先这才转身笑道:“嘿,兄弟,刚才我就看见陈寓信这根腰带了,团龙金丝嵌八宝的犀牛皮带,还好你可作证嗷,哥哥我负伤了,用此物固定伤臂,这就别记在缴获里了嗷!”
张宪见董先此时还有心情贪墨缴获,心算是彻底放肚子里了,当即微微点头道:“好好好,只要哥哥您舒服就好,只要这伤臂能养好,您就是拿那陈寓信的肠子用,弟弟我都没二话。”
“去去去,谁用那玩意!”
二将玩笑两句,方才各自带队,忙着接收四门、看押人犯、张贴榜文等等琐事,不过在忙这些的同时,二将似乎都下意识的忘记了那位副统制,而那位副统制此时也拎着大棍,低着头躲在一旁。
开州城内是连夜忙碌,待到次日天明,董先和张宪登上开州城墙,正在查看四方时,就见一位军卒疾奔到二人面前,单腿点地道:“启禀将军,城下有牛、董二位将军前来。”
“哦?他们好快啊,还好咱们昨晚没耽搁,不然今日可丢人了!”
董先和张宪两人说着,一起来到开州城东门之上,那被张宪射断的吊桥此时还静静的躺在护城河上,被董先砸开的大门也依旧在呢,昨日的血水今日已经变得黑褐,此时正有军卒筛来黄土,在那掩盖。
二将在城上低头看去,就见一黑甲大将正在吊桥上查看那断裂的缆绳头,董先不由得出言笑道:“哎,那黑厮,无故窥我城防,所为何事啊?”
吊桥上那将也不抬头,一面在那扒拉缆绳,一面挥手招呼道:“嗨,我这不是有个兄弟,手笨脚笨脑子笨嘛,干什么事都慢人一截,我这不在这等等他嘛!哎,这一箭射得可真巧啊,却不知张将军用的是何等样箭啊?”
说到此这大将方才弃绳头,转身向城墙上望来,正是那中军统制牛皋,因为有城墙垛口阻隔,牛皋一眼到没看见董先的伤臂,只看见他挂在脖子上的八宝团龙带了,当即出言笑道:“看来你们这边也是大获全胜啊,我董兄弟把宝贝都搭在脖子上了,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咱们就走吧,去达州城给余化龙那小子助阵啊!我那边留了施全兄弟坐镇,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你们这这边呢?”
城楼上二将听闻此言,对视一眼,张宪缓缓说道:“哥哥,既然云安军有施将军在,咱们大军又近在隔壁,不如这开州城就留个正将坐镇吧,他,还是和咱们一道去达州见大帅吧!”
董先闻言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波澜,只是微微点头道:“好,就依张将军的,咱们也别让牛将军久等,这就走吧。”
说话间,张宪这边简单将城防事宜简单和麾下将领教导一番,就同董先一道领大军出开州城,会同牛皋、董芳的大军,四支人马兵合一处,齐齐向西往达州城而去。
行在路上牛皋才看见董先的胳膊上竟然有伤,当即催马赶到董先身边,低声问道:“兄弟,你这胳膊是怎么回事?真中了陈寓信的弩箭了?大哥不是派张将军为你压阵吗?莫非那张宪贪功,见死不救?”
牛皋说完不等董先回话,就欲上前与那边的张宪理论,董先见此急忙拉住牛皋道:“哥哥,哥哥,莫急,不怪张宪将军,我和那陈寓信不是在两军阵前遇到的,是在那开州官衙门前相遇,我那时冲的急,没注意张宪将军没跟上来,待那陈贼用弩箭时,我再想找张将军已然晚了,这不,就让叮了一口。”
可牛皋听这话,却把那大眼一翻,摆手道:“兄弟,这话你哄孩子呢,他张宪胯下也是宝马,大家一块冲击攻城,他怎么也不能慢你难么多吧。”
坐在马背上的董先,听闻身背后的惊呼声,这才缓缓转头看去,眼见是张宪催马赶来,董先面上露出一丝惨笑,抬起自己左手轻轻一摆,“张将军,你这神射破的了城门,可惜没救的下董某啊,这孙子的弩箭可真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