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下牛皋后,董先方才将烧缆绳、砸城门、府衙乱战,一一对牛皋讲明,听董先如此说,牛皋这两道黑眉皱的更紧了,坐在马上侧目向后望了一眼,打量了一下队伍那边的张国祥,”如此说来,这张国祥可真够废物的,当时他但凡赶上前来,你也不至于中这一箭啊,而且他个步卒,那么着急追敌干嘛,当时要是张宪跟在你身后,骑卒碾压而过,你怕是都不用和那陈贼缠斗那么久。“
董先摆摆手道:“此事你我说了都不算,那张国祥贪功倒也能想来,毕竟和他一起从军的董芳现在都是统制了,只是他这脑子啊,明明治理开州,稳定城池就已经是大功一件了,何必要去抢那进城之功啊,真要抢他倒是把斩将也抢了啊,哪用我兄弟受这个罪啊!”
一听牛皋说到此,董先当即咧嘴一笑,“哥哥,你也看出来兄弟我受伤了,这接下来打达州小功一件,咱们也拿不到了,可你忍心让弟弟我错过剑州大战吗?”
牛皋闻言侧目看向董先,目中露出一股狐疑之色,就见董先那眼睛往下一扫,看向牛皋的腰间道:“哥哥,你这宝药神奇,兄弟我这胳膊,你看?能不能帮兄弟一帮啊?”
一听董先这话,牛皋长出一口气,当即高仰脸,拍着胸脯道:“原来是这等小事啊,兄弟放心,我恩师赐下宝药还剩许多,大哥虽说不让我乱用,但想那剑州险要,多一个人多一份把握,帮兄弟你治伤大哥一定不会怪我。”
牛皋说着抬手从腰间取下丹药葫芦来,倒出两粒丹药递予董先道:“兄弟你手臂中箭,必然是两侧有伤,来来来,两侧敷上,快些见效!”
董先见此咧嘴嘿嘿一笑,翻手就从怀内取出一个小瓷瓶,“来来来,放这里面,现在赶路不便,我今晚就上药!”
牛皋见此也不疑有他,当即将两枚丹丸放入瓷瓶之内,董先急忙拿锦布将瓶子塞好,随后谨慎的放入胸甲之后,贴身安放,最后不放心还拿手又按了按。
这边董先从牛皋这里得了丹药,可以说是心满意足,坐在战马上心情都愉悦几分,不由得轻挥马鞭,招呼大军速速西进。
一路无事,待到傍晚时分,大军来到达州城外,因为早有余化龙先行,提出要劝降达州守将杨钦,又有岳帅西进巴州,想要两路夹攻,所以董先等人之能先行安营扎寨,四万大军静静守在达州城外。
随着营内诸事完毕,董先这才又从怀中小心取出装有丹药的瓷瓶,紧接着翻手解开伤臂上包扎的纱布。只是与牛皋所说,一侧一枚丹丸不同,董先只取出一枚丹丸来,放在桌案上用小刀一分为二,随后伤口每侧敷上了半枚。
就见这丹药刚一碰见伤口的鲜血,立时化为一滩黑褐色药液,稳稳堵在那弩箭的伤口之上,紧接着董先就感觉伤口内涌入一股凉气,使得这位铁面铁王都不由得打个冷战。
“那日我就觉得此丹不一般,今日一试果有奇效,剩下的这枚我可得放好了,说不得这就是一条性命啊!”董先说着将丹丸的瓷瓶仔细封好,外面又拿荷包装上,方才仔细的收回怀内。
而谁都想不到,就是今日董先这一点私心,日后却救了岳家军众将的性命,这些后话暂且不表,再说眼前的达州城内。
随着牛皋等人抵近达州安营,城头上的守军早早就将此事报入城内官衙之中,而现在这位杨将军正在二堂端坐,面前桌案上摆着四凉四热八道小菜,另外一边还有一把酒壶,一个酒盏。
不过小军进二堂之后,没往上看,反倒是先往这二堂的右侧,也就是杨钦的左手边看去,就见那边此时也摆着一张桌案,桌上摆设与杨钦一般无二,桌案后也端坐一人。
那人见小兵看自己,也不发怵,反倒端起桌上酒杯,喝了一口,才看向杨钦道:“杨兄,你看看,这才一天功夫,你们这小兵就看我不看你了,我也再坐两天,他们怕是要不听号令了吧?”
正中间的杨钦听闻此言,脸色就是一黑,随即一拍桌案道:“哎,那厮,有何军情速速讲来,不必管那多嘴的山野闲人!”
听杨钦这话,那小军急忙抱拳拱手道:“启禀将军,我达州城东门之外杀来一队人马,看营盘规模不下四万之数,看旗号当有上将四员!”
杨钦闻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好厉害啊!”随即摆摆手道:“此事本将知道了,告诉诸位弟兄,小心防御就是!”
小军当即躬身退出二堂,而杨钦也端起酒杯,冲着自己左手边桌案后端坐那人遥遥一敬,“岳家军兵贵神速啊!夔州城到达州,有云安军、开州两地,陈寓信、英宣二将能为更是丝毫不次于我,却在这短短时被破,数万大军兵临我达州城下,佩服,实在佩服!”
左边这位那也不能是别人了,正是那岳家军后军统制余化龙,这余化龙昨天晚上就来了,这杨钦也果然如余化龙所想一般,听闻岳飞到来,心中那是惊疑不定,一见自己昔年故友来了,急忙将余化龙迎入城中。
至于说余化龙现在的身份,那杨钦是心知肚明,毕竟当年牛头山下,四杆大枪之事,可以说是举世皆知。但是知道归知道,杨钦身为钟相手下一方大将,自然也不能你岳飞派个人来,他跪下就降吧,总还要装上一装,来个待价而沽!
余化龙对杨钦这点小心思那是心知肚明,此时一听杨钦感叹自家兵势强盛,余化龙当即催促道:”是啊,兄弟,我家大帅更是了得,依我看,你就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