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岳飞要是不赶时间,那水攻之计没准能慢慢使,围城几日、蓄水几日、佯攻几日,最后趁着夜色掘堤放水,水摧城门大军杀入城内,那夏诚可能也就受一刀之苦。
但眼下岳飞可等不住这些,毕竟速战速决这事是他这位三军主帅定下的,昨日领兵西进时开州城门喊杀不断,此时想来开州城已然被破,再算上行军时间,明日就是兵围达州之日,他这位三军主帅要是到不了,那面上不好看还是其次,要是因此坏了达州大计,甚至害了城内余化龙的性命,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因此岳飞这边看着渐渐降低的水位,还有缓缓降临的夜色,实在是等不住了,当即传令张保开闸放水,随着巴江水席卷而来,巴州城头确实闹出一阵慌乱来,岳飞见此机会三支利箭离弦,两箭断了吊桥,一箭险些取夏诚性命。
要仅仅如此,夏诚可能还能稳定心神,紧守城池,但架不住岳飞这张嘴不闲着啊,那可真是夏诚哪疼,他往哪说,你想岳飞平日里可也没少和牛皋、吉青、梁兴等人接触,平常虽说不骂街损人,可你不能就以为岳飞不会啊。
原本夏诚定下紧守之策,心里头就憋着一口气,毕竟对于武人来说,一战不打你就坚守不出,那和直接在城上挂一面大旗,写上“我夏诚武艺不行,打不过岳飞,我认怂”,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不过夏诚既然能守城,他就是做好了将这口气忍下来的准备,但现在岳飞面对面提起此事,夏诚就有些绷不住了。
除此之外,当年夏侯氏因为高平陵之变,纷纷改姓为夏,也是这些夏侯氏心中最不愿去揭的伤疤。现在岳飞将夏诚不敢应战和改姓联系到一起,那夏诚气的眼珠子都瞪圆了,血丝布满眼球,转身下城楼,就欲点兵出战。
因为岳飞掘堤放水一事,虽说没能将城门冲开,但此时城外也有半尺深的积水,所以夏诚点的都是城内骑兵,这边骑兵在城内列阵准备出城,巴州城内多少还是能凑出上千骑兵的,这么多人在城内集合,难免就有马蹄声、淌水声、銮铃声传出城来。
岳飞一听着声音那是双眼放光,随即大手一挥向身后招呼道:“来啊,众军听令,骑卒上前,随本帅直冲巴州城门,步卒押后随张保、王横,携竹筏木板入内!入城之后,骑卒杀敌前冲,步卒救护百姓,万不可让巴江水害巴州百姓!”
“得令啊!”
身后大小将官答应一声,岳飞这边也将宝弓收入走兽壶内,随即抬腿得胜钩上摘下沥泉神矛,大枪在手中一抖,扑棱棱枪花乱颤,紧接着双脚一踹蹬,战马直冲巴州城门而去。
岳飞胯下这匹皎雪骢在如今天下那也是前三的宝马啊,除了赵斌胯下的墨玉嘶虎兽、兀术胯下的千里駹之外,就属这匹马了,那由打城下列阵之地到城门内,区区一箭之地,那还不是眨眼就到。
这匹马踏着巴江水,登上城门吊桥来到巴州城东门前,岳飞这边刚下吊桥,就听那边城门后头传来夏诚的吆喝声,“来啊!小的们!将城门打开,随本将军出城,会会他岳飞岳鹏举!”
这边话音刚落,就听得城门后哗楞楞锁链子响亮,紧接着就听见军卒提气搬抬门栓之声,随着门栓上抬,这原本紧闭的巴州大门缓缓露出一道缝隙。
岳飞见此心说:“就是此刻”,想到此手腕一拧,这柄沥泉神矛直刺而出,沿着那门缝探入城内,稳稳地钉在城门背后的门栓之上,紧接着岳爷双脚一磕镫,胯下这匹马稀溜溜一声暴叫,四蹄踏地向前冲去,岳飞双膀更是晃起千斤巨力,齐齐将沥泉神矛往前一送。
一时间那真是人借马势,马借人威,城门后抬着门栓的那些军卒,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力袭来,一根门栓连着七八个人,被岳飞这一支枪顶的是连连后退,这退出去两三步就有那脚不跟趟的,脚下微微一绊就向后倒去,一个倒连着门栓就倒,那大腿粗细的门栓向后倒,其余这些人还站得住啊,一起仰面朝天摔倒在地。
岳飞坐在马上,透过门缝闪目观瞧,见城内已然摔倒一片,自己这马也冲到城门前了,当即一手端稳沥泉神矛,一手勒住丝缰,单手猛地向后一提,皎雪骢心下明白,“嗷,让我起来踹门啊!那我来吧!”
说着这匹马后腿一用力,整匹马在这城门前人立而起,紧接着两只蹄子重重落在门上,这没了门栓的门那还不是一推就开啊,更不要说这是宝马大将用尽全力往下砸了。
只听得咣当当,巴州城门大来,两扇门分开左右,正当中露出精忠大帅岳飞岳鹏举,身背后五千背嵬骑卒赶杀近前,与城内的夏诚众军相对而立。
咱们这一步步说来慢,可岳飞那边动起手来却是电光火石之间,那边夏诚刚下城,这边岳飞就传令整军,这边城内銮铃声起,岳飞这边就催马前冲,这边刚把手搭到门栓上,岳飞的枪就到了。
咱们说来慢,岳飞那就是一冲一刺之间,因此如今这城门大开,门背后的夏诚才回过神来,看着横马立在城门洞内的岳飞,这位将手中家传大刀一挥,“儿郎们!杀啊!”
岳飞这边也不客气,急催战马上前,这马第一脚就踏在地上的门栓之声,就听得咔嚓一声,门栓下的那几位军卒,算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岳飞这马也就冲进巴州城内。
这大帅手中沥泉神矛高举,冲着面前的夏诚就是盖顶三枪,一枪重似一枪,一枪沉似一枪,砸的夏诚连连后退,岳飞这边三枪砸退夏诚五步之远。
你可别小看这五步,原本夏诚整军就不能站在城门洞里吧,得是往城里走走在大街之上,眼下岳飞进城这一冲,他再一退,这城门算是彻底在岳飞背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