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奇笑着摆摆手道:“牛将军,这些客套话就不用说了,却不知今日引我来此,所为何事啊?若是劝降的话,就不必说了,我这益阳城内都是生死弟兄,而严某更是如今城内最大之人,我说话用不着遮遮掩掩,在城下我说了不降,在此地我也是那句话,不降!”
牛皋点点头,“是是是,大丈夫一言九鼎,将军欲报恩的心思,俺老牛也知道,只是......”牛皋话到嘴边,却并未说出口,而是抬头望向跟在严奇后面的那二十名亲卫。
严奇顺着牛皋的严奇回头看看,继而笑道:“将军,这些人都是我的生死兄弟,战场上都是能替我死的兄弟,将军有话敬请直言!”
牛皋当下微微点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不知严寨主可认得严成方呢?”
听牛皋提起自己儿子的姓名,严奇不由得微微愣神,毕竟在他想来这牛皋无非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上一通家国天下的大道理,来劝降自己,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突然说起严成方来。
不过严奇那是什么人啊,脸上依旧带着淡然的微笑,“不想犬子这点小名,都被将军知晓,只是我这儿子现在似乎是在鄱阳湖内,而不在岳帅麾下吧?将军您总不会说什么父子情谊,手足相残吧?”
牛皋一听严奇这话,嘿嘿一笑道:“将军您高见,不过不是父子情谊,而是兄弟相残啊!”
“哦?却不知严某什么时候和牛将军您论上交情了?”
“嘿嘿,不才,当年牛头山时,俺老牛和小严将军有段交情,小将军倒也喊了我两天的牛叔。”
严奇一听这话微微一挑眉,继而笑着摇摇头道:“好了好了,牛将军,咱也别在这打哑谜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那人要是今日在这,他说一不二,我严奇都听,可是凭牛将军您,这人情可讨不下来,今日严某谢过将军不杀之恩了!要是将军没什么旁的事,我就先回了,当然,将军要想擒我诈城,那严某倒还有两手压箱底的本事!”
说到此严奇抬手摘下腰间银丝长索,双目平和的看向牛皋,牛皋见此无奈的一摊手道:“得,老牛我就知道,我没那本事劝降收将,话本那套都是骗人的,哪有说上两句就投降的啊。”
严奇听牛皋这话,也是摇头失笑,随即圈马欲走,可牛皋却高呼道:“哎哎哎,严将军,不忙走不忙走,我老牛话没说完呢!”
“哦?不知将军还有何指教?”
牛皋看看严奇身后陆陆续续赶来的亲兵,还是微催战马往严奇身边凑了凑,两人战马并在一处,牛皋和严奇几乎是脸对脸的情况下,牛皋方才低声说道:“严将军,我知道你一心向着大湖内,可是你毕竟是西寨主,这益阳城内你刚刚也说了是你的手足兄弟,想来你也不想让他们都命丧在益阳城内吧?”
牛皋说着抬手往严奇左右指了指道:“眼下益阳西面的鼎州已经丢了,益阳东面的岳州有我左军统制罗延庆领兵驻扎,益阳城南又有我老牛的数万人马,严将军你现在可是腹背受敌啊,一旦三路合围而来,您这益阳城就算能活,又能活多少人?”
听牛皋说到此,严奇也是一愣,“那不知牛将军有何妙计啊?要是让我投降保存势力,那这话就不用说了。”
牛皋将大脑袋一摇,“哎,不用将军投降,只是想请将军您,收兵撤出益阳城,退回洞庭湖内,反正他杨幺不是想和我们玩水战嘛,既然如此,将军何不顺了你们大寨主的意呢?而且这样一来,也不坏了将军您和我们的交情啊!”
严奇听牛皋此言,当即也是微微倒吸一口凉气,“牛将军,您这说来好听,可一旦被人揭破,你我都少不得一个私通外敌之罪啊,你好歹收了益阳城,功过相抵不算大罪,我这说的严重了,可是包藏祸心、意图背叛啊!”
牛皋嘿嘿一笑,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严将军,难道您真的相信,杨幺这一战能胜?一旦他要是败了,你到时候可就是一桩大功啊......”
听牛皋说到此,严奇一时间倒也不急着走了,转而稳住胯下战马,静静的坐在那里,低头沉思良久,方才道:“我不能就这么直愣愣的走,打还是要打一场的,只是打完我就败退,你我两方还是都要见些血,还请牛将军多加配合。”
“将军放心,我那施全贤弟演戏演的最好!”
两将二次一对眼神,随即嘴角同时勾起一抹微笑,紧接着各自一圈战马,严奇催马赶回益阳城,牛皋则催马隐遁山林之中。
按下牛皋这边隐藏身形不提,单说严奇这边催马赶回益阳城,待严奇按照原路赶回益阳城附近时,一阵阵喊杀声传入严奇耳中,严奇闻声就是一惊,急忙招呼亲卫赶上近前。
却见益阳城南门之外,施全正指挥麾下大军向前冲杀,那喊的是要多激烈有多激烈,羽箭飞的要多高有多高,甚至那投石车、冲车也在步卒的护卫下,稳步向益阳城逼近。
可严奇登高一望,就看出其中的端倪,继而微微一笑道:“这牛皋还真是粗中有细啊,如此一来我这戏就更好做了!”严奇说完双脚一磕镫,引着麾下亲兵赶向益阳城,由打益阳城西门进入益阳。
一进城后严奇当即招呼麾下亲兵前去休息,自己则赶去南门城楼上,同段忠、骆敬德二人一起守城,“二位兄弟,伤亡情况如何?那黑厮短智,学人用什么调虎离山,可惜他却算漏了二位兄弟有如此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