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无论是明面上搭设高台,还是暗地里布设渔网挠钩,都需要先和岳飞知会一声,定下一个君子协定来,不然别看是在两军阵前征战厮杀的空场,那只要岳飞每日派兵骚扰,杨幺这高台就搭不出来,更何况岳飞要是压根不来,你这高台布的多巧妙,那也是空中楼阁啊。
因此杨幺当先派出寨内四位探听军情头领,前往岳飞大营传递请柬,同时也是显摆一下自己寨内的奇人。
这四位倒也真没给杨幺丢脸,在乘船来到岳飞水寨之外以后,一个个靠着自己的身法翻进水寨,在桅杆、帐顶、吊斗、栏杆之间纵跃奔腾,惊得水寨之中的兵丁是惊呼连连,眼看着这四位就要穿过水寨,登上月岛大寨,直达岳飞的中军帐前。
可这时慧武一步跃出帅帐,仗着手中这对宝兵和对水寨纵横功夫的熟悉,仅仅三脚就踹飞了筋半云郑天佑,手中飞錾轻点之下,更是轻描淡写的就逼退了铁鹞子于德明和飞过海滕云。
除却这三位之外,就仅剩那没拦挡隋举在前直冲,因为此人本是王佐那东耳寨的头领,这次又是以王佐的名义请岳飞赴宴,所以传信的四人中此人占了个主位。
再加上这位的功夫奇特,别人连这路陆地飞腾的功夫,都讲究个身走轻灵,想赵斌早年间在周侗的指点下,挖沙跳坑,在金台的指点下攀山入寺,还有后来在外征战时,能立在马后而不落,都是在锻炼身体轻灵之能,包括赵忠等人的藏身功夫,也是如此,甚至张保和王横的飞毛腿那自身也是越轻越好,不然怎么当年王横背了个包袱,就慢了张保一步呢。
可今日这位没拦挡隋举,却与众人大不相同,他能有陆地飞腾的本事,全靠那两条粗壮的大腿,跑起来那是声势浩大,遇到障碍物不是一跃而过,就是直撞而过,因为有一身横练的功夫在,隋举倒是不在乎冲撞间有所损害。
如此功夫你让他蹿房跃脊那是万般困难,可像今日这情形,你让他人前显圣,那自然是冲的最快,郑天佑那边还在桅杆之间跳跃呢,这位可就已经冲到水寨边缘了,而当慧武打翻那三人后,隋举更是已经高高跃起,向着月岛旱寨纵跃而去。
慧武再想出手,那手中的飞錾已然是鞭长莫及,数丈长的锁链却够不到跃起的隋举。可就在这时,立在帅帐前的岳飞身边闪过一人,手中拎着一张弯弓,弓上搭着利箭一支,箭尖直指半空中的隋举。
就见这位微微一笑,“哎,那大汉,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能撒野的?你给你杨爷爷我老老实实下来吧!”
言罢,一支利箭离弦而出,直奔半空中的隋举而去,隋举见此仗着腰力在半空一转,可还没等他这身子彻底翻过来,就又听得一声弓弦响亮,第二支狼牙箭也已然离弦而出,惊得隋举咬紧牙关,浑身一较丹田气,在半空中用出千斤坠来,向着下方坠去。
此时隋举身下虽然正是月岛边缘和洞庭湖相交之处,正是那淤泥芦苇、木板码头混杂之处,落下去少不得要是一脚没站稳,少不得要摔伤摔折,可是那也比利箭穿心的强啊。
隋举想的倒是不错,可是那位将军却不愿意就此放过隋举,眼看着这位身往下落,当即弯弓搭箭,第三支狼牙箭离弦而出奔着隋举而去。看着这支箭,隋举用尽浑身的力气,往旁挪了半尺,总算是避过要害,可是这支箭还是钉在隋举的左肩之上。
这一箭疼的隋举是痛呼连连,隋举见此只能哀嚎出声道:“列位,列位,箭下留情!某乃是代人传书,这有书信一封,还请岳帅亲启啊!”
随着这隋举喊出这句话,那边垂手而立的岳飞方才笑着摆手道:“哎,原来是信使到来,如此何不早说啊!杨将军,速速收了弓箭,有道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别传出去让杨幺说我们不懂规矩。”
说起来慢,可实际上这三支利箭那就是顷刻之间,众人只看着隋举好似半空中一个破碗一样,在半空中连连打滚,最后就被一支利箭钉在右臂之上,目光都在那利箭上,却没看到射箭之人。
此时岳飞出言拦挡这位,众人扭头看去才发现,站在岳飞身边的正是那天波杨府之后,如今的右军统制杨再兴,这位一听岳飞的命令,当即收弓在手,笑道:“原来是传信的啊,这四位在这里往来纵横,我还当是哪来的疯子受惊乱撞呢,大帅安心,今日之事说出去也是他杨幺手下不懂规矩!”
众将一听这话都发出一阵爆笑之声,而那边慧武也在半空中飞跃蹦跳几下,紧接着一步落在岳飞面旁,众将与岳飞对视一眼后,齐齐望向旱寨入口处,不多时就见四道人影身形狼狈,两两搀扶之下来到岳飞面前,紧接着一撩衣襟跪倒在地。
“杨寨主坐下,隋举、郑天佑、于德明、滕云,见过岳大帅,山野之人不通礼仪,失礼之处还请大帅见谅!这里有我寨东圣侯王佐手书一封,还请大帅亲览!”
岳飞闻言微微一笑,接信在手边拆边道:“呦,王贤弟在你君山好大面子啊,竟然能派你们四位头领前来传信,看来这信中的消息一定很重要啊!”
说完岳飞将信取在手中,仔细翻看,信上的内容自不必多说,无非是想念兄长,连日征战,设摆酒宴叙旧之类的话语,到信的最后提一句互换俘虏也就罢了。
岳飞将信看完后,当即抬头问道:“哎,四位,这怎么还定在七日之后啊?本帅和王佐贤弟也是久未相见,有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兄弟分别数年不曾相见,我可是分外想念啊,原本没有理由也就罢了,如今既然有此良机,本帅倒有些迫不及待,却不知明日可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