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高宠当即答道:“回贤爷的话,金人出营有一万精骑,两万步卒,其中一万精骑半数死在火牛阵和兽群之下,如今马肉牛肉已被军士分割喂兽,另有半数精骑则死在韩将军手下步弓手的羽箭之下,只是这余下的五千匹马却因为追击不及,已然逃回金营了。”
赵斌含笑点头,“如此,这是已经死了一万人了!”赵斌随即又问道:“这左右两军的步卒,又是如何情形啊?”
那边肖辰急忙拱手回道:“启禀贤爷,我这边前有高帅麾下轻骑开路,后有前军一万儿郎奋勇,一万金兵已然是刀刀斩尽,刃刃诛绝,死尸堆在一旁,只取左耳记功。”
“快哉!此又一万金兵亡魂!”
赵斌言罢扭头看向高宠,高宠随即笑道:“回贤爷,一万人马,全死了,只可惜乱军之中,没能杀了那仆散清臣,为我虎儿报仇啊!”
听高宠此言赵斌微微一笑,随即抬头看向城上的银术可道:“哎,蜀王千岁啊,我对这数算之道不甚精通,此时这账有些算不过来了,还请蜀王你帮帮忙啊,这前次完颜活女无能,攻茶陵关是损兵折将,后来你将伤兵送回开封后,寨内只余十三万人马,前次乌林答泰欲他们攻我茶陵关,又死三万人马,而今日军前这一万、一万、一万,嘶,您这次西进的十余万人马,现在寨内还剩多少啊?来,来,来,出寨来与某麾下这几军人马见个高低啊!”
赵斌这话一出口,身边众将皆是哈哈大笑,这些日子守在关内,虽说是死伤不重,但也着实有些憋屈,现在依靠火牛阵和兽群,大军终于杀尽三万人马,赶到金营之外,并且双方兵力形势逆转,攻守易形了,众将如何能不开怀大笑。
可这边众将大笑不止,那边营门上的银术可却是面色铁青,他隐约间也看到茶陵关内摇晃的旌旗了,而且此时立在他银术可营外的这些人,那也是丝毫不次于他寨内的人马啊,可以说赵斌这些人马好似临头一盆凉水一般,让银术可熄了出营厮杀之心。
看着银术可在寨门上进退两难,赵斌微微一笑,继而大手一挥道:“罢了,罢了,诸位将军,今日一番大战,诸位也是辛苦了,咱们也别在这里看银术可坐蜡了,走走走,回关,张睿和路金送了活牛三千、活羊五千来到军中,咱们也回关吃肉走!”
“走,回关吃肉了!”
众将听到赵斌此言更是欢呼不止,一行人齐齐向关内走去,而那银术可从一旁拎过弯弓来,几次抬手都没能将这弯弓拉满,最后只能是看着赵斌的背影,一声长叹道:“哎,某家无能啊!我大金宿敌在前,某竟然没有半分厮杀之力啊!”
仆散清臣急忙在一旁劝道:“蜀王千岁,这箭不射的好,那赵斌此时身在军中,这一箭就算是能取他性命,可这十余万人马也会立时扭头杀入我大营之中,到那时我大金这数万儿郎,难逃一死啊!”
习古乃也点点头道:“是啊,如今咱们兵力并不占优,就算能杀赵斌此贼,可面对这愤怒的十余万宋军,我等也绝难保存性命,我死不足惜,这西北三路的关门却再难叩开了!”
三人看着赵斌麾下的大军也只能是长叹一声,目送着赵斌回到茶陵关内,不多时关内就升起道道炊烟,这烟随着清风吹拂,直至金营之中。银术可他们三人闻此味也不由得发出一声长叹,望望寨外的血污,听着远处林中时而传来的嘶吼声,三人只能是转身下寨墙,躲入金营深处的帅帐之内,至于其余军士们是馋、是气,这三人一时也没了应对的办法。
接下来的几日,两方人马倒称得上是相安无事,原本高宠还准备点兵出战,趁着大胜之威,再杀些金营人马,可当赵斌送去两份情报给高宠后,咱们这位东平王却也熄了出战的心思,转而在关内整顿人马,等待最后的决战。
这两份情报上写的不是旁的,这第一份自然是那完木陀林的种种情况,从完颜娄室对此人的教导,一直到兀术对此人的重视,情报之上都一一写明,高宠自然也能看出此人对大金的重要性。
而这第二份情报的内容,就更为直接了,乃是暗卫最新探得的河间府情报,只见情报上写道:“完木陀林收到活女兄弟书信后,急点京东东路、河北东路,两路各城驻守金兵三万,并河间府存粮及牛羊无数,往茶陵关外而来,不日便到。”
两份情报并在一处,不用赵斌说,高宠也能明白,咱们贤爷有心将这员金将诛杀在茶陵关外,而看着情报上对此人的介绍,高宠也动了这份杀心,当下心甘情愿的安排军士休养训练,静待完木陀林大军到来。
这边关内几人是静心等待,而关外金营之内,却又是两番风景。
一边是仆散清臣领来的这四员将,以及那阿里白、婆速二人,他们之所以能千里迢迢从黄龙府赶来茶陵关,乃是因为自己这些年在黄龙府无权无势,此次来到关前自然是想建功立业,回朝后也能尝尝那权力的滋味。
不过看到那关头上挂着的八颗人头后,这几位也就死了立功的心思,一心只想着如何保全自己性命,好能平安回到黄龙府中,继续当自己的闲人,过自己的清闲日子,如此一来,赵斌不出关厮杀,自然是随了他们的意。
至于另一边,自然是银术可、习古乃、仆散清臣他们,以及那活女和石古乃。这三员老将自然是想杀了赵斌,攻破三关,为大金搬除这颗一统大业上的巨石。至于说活女和石古乃,则想着为父报仇,斩杀赵斌。
两拨人虽然心态不同,但却都想着与赵斌斗上一场,可如今茶陵关紧闭,自家又是兵马不足,这些人难免会着急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