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此时茶陵关头之上,那面军鼓早早被人撤去一边,赵斌面南背北而立,那件暗金绣花大氅也早早披在身上,双手交叠身后,至于赵斌两侧自然是金枪银刀的赵忠、赵德二人,在往后数十亲卫雁翅式列阵静待。
往赵斌右手边看,这亲卫的雁翅阵直抵关楼之下,左手边的雁翅则一直到垛口旁边。仅仅数十人就将这宽阔的关墙拦了个严严实实,至于说前些日子堆在关上的滚木、礌石、弩箭等物,此时全都不见了踪迹,那熬制金汁的大锅,别说是锅了,就连一点火苗都找不到了。
这银术可一行四人跃马来到城墙之上,转过那座硕大的关楼,正好是面北背南,与赵斌他们一行人相对而立。如此一来,别看银术可他们三万步卒能沿着关门左右的两条马道登关,但因为这数十人的雁翅阵横在那里,使得左右两军人马根本不能相遇,当然这也是一众金兵登城之后,并没有向前厮杀的原因。
别小看赵斌这区区几十人,但立在那里的气势却如渊似岳一般,反倒是银术可这边,四员大将坐在马上,数万兵卒前后相拥,但面对赵斌这些人马却生出胆怯之意,此时一个个双眼不停的向四周打量。
银术可看看赵斌,又环视了城墙一圈后,终于稳了稳心神,缓缓开口道:“贤王客气了,某这也是一时被贤爷你的气度所惊啊,不怪阁下能被西北众军奉为主公,这份胆量可是十足十啊,身处数万人马之中,竟然还能面色平平,孤倒是很好奇,你真的不怕?”
那你想两边人马正是面对面时,赵斌怎么可能没看出这几人的眼神,当下轻笑出声道:“怎么?蜀王千岁?你和那仆散清臣定下如此毒计,不就是为了抢进我这茶陵关,然后生擒了孤王,再居高临下以乱箭滚木斩杀高宠吗?怎么如今见了孤的面,却又不敢动手了呢?难道在你的计划里,我该是混乱奔逃,你好一马当先擒了我?”
随着赵斌在那里侃侃而谈,那边银术可和习古乃扶在鞍上的双手就在不住的颤抖,习古乃更是突然察觉处一丝不对之处,当即急声催问道:“赵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会知道我们想要如此行事?”
“哈哈,这都是些琐碎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孤倒是更关心,这关外的完木陀林要是知道自己被卖了,会是何等反应,蜀王千岁,你想看看吗?”
赵斌这两句话说的是平平淡淡,可对面的银术可脸色都有微微有些泛白,赵斌见此情形,当下抬起身后的左手,冲着身后微微一招,赵忠当即含笑从怀中取出三枚花火来,随即就见这位老仆笑着看向对面四人道:“四位,你们刚才三枚花火拉来了八万人马冲入我的茶陵关,今日我这也有三枚花火,咱们也一起看看,会有什么变化!”
赵忠说完,手腕一抖,三枚花火升空,随着三枚花火在半空炸响,紧接着茶陵关的四面八方就响起道道信炮之声,一时间一阵更为热切的喊杀声响起,惊的银术可坐在马背上,不住的四下张望。
却见茶陵关外又是一场热闹,旁的不说,单说这关外两军厮杀之处,那高宠听闻背后的三声花火响,脸上当即浮现一抹喜色,手中这柄金枪立时一改之前的防守之意,大枪左右一点,上下一变,这一枪就抽在完木陀林的左手之上,紧接着大枪杆子横扫,这柄漆金狼牙棒就被打去一旁。
完木陀林看看吃痛的左手,又看看被自己右手勉强挑住的狼牙棒,最后扭头看向面前的高宠,眼中满是惊诧之色。高宠见此不由得微微一笑,“怎么?不明白?”
“陀林的确不太明白,高将军这武艺,怎么时高时低?难道这花火还能有什么别的作用?”
高宠闻言微微一笑,“你们家军师惊恐某家武艺,所以才定下这香饵钓鱼之计!却不想我等也效仿与他,来了一处将计就计,只是我们家洒出来的鱼饵你们蜀王千岁可没机会吃了,倒是你这香饵,某可要笑纳了!”
完木陀林闻言不由得神色一变,继而催问道:“高宠,你这话什么意思,谁是鱼饵?钓什么鱼?我家军师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你你你,不要胡言乱我心智!”
“怎么?你还不明白?这要是调虎离山之计,那银术可他们夺下我茶陵关东门后,就该是分兵镇守关楼,派军前来支援你完木陀林,仗这兵力充足,和你前后夹击我这五万人马!”
“不错啊,我家军师定下的正是此计!”
“哈哈哈,可惜啊,完木陀林你回头看看,银术可他们有丝毫出战,反倒是大军直入我关城,想要趁机彻底占了我茶陵关!那你觉得他们要是不来,你凭着两万人马,能是我这五万大军的对手?”
一听高宠这话,完木陀林的脸色瞬间一白,可随即这位便拧眉立目道:“休要胡言,我家大帅那是笃信某家,一定能在军前斩将!只要杀了你高宠,这五万人马不过是土鸡瓦狗一般!”
言罢这完木陀林就欲挥棒再战,可现在高宠不用陪他玩了,二人又斗了这么久了,无论是招数还是体力,都已经是分外熟悉了,而高宠此时又不用再继续藏着掖着了,那对付这位来自然是易如反掌。
这边完木陀林的大棒都还没举起来,那边高宠的枪已然左右一抖,分出两朵枪花来,噗噗两声脆响后,就扎入完木陀林的双肩之上,双臂吃痛下这狼牙棒更是彻底拿不住了。
随着狼牙棒落地,高宠拧眉冷笑道:“小子,要不是为了配合此计功成,你还真当你武艺有多高啊?要是死在你这么个没上过战场的小子手里,那某岂不是愧对我高家枪威名!”
旁的暂且不说,单说茶陵关头之上,银术可四人跃马来到赵斌面前,可当他们看到关楼上的赵斌时,为首的几人心中隐隐都有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