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赵斌这话喊完,入耳却没什么兵刃落地之声,反倒接连是几声利刃破肉之声,赵斌循声看去,却发现随银术可登上关墙的这些金兵步卒,此时已然被杀的只剩下数千人,而就这数千人还被高宠、郑怀、韩常的三支人马分割在城墙的各处,至于说关楼前的这一片空地,那早被中军精锐给团团包围,那刑天营的坚盾立在地上,正中央留出的空地上只剩下习古乃的尸首,银术可的马尸,还有立在马上的赵斌。
当然,还有一位,摇摇晃晃从血污中站起身形的大金老将完颜银术可,只是这位老将刚才战马突亡,猛地这一摔着实也是狼狈不堪,那盔头早不知滚落去了何方,身上的宝甲也因为沾染鲜血,那只鼍龙变得是分外狰狞。
赵斌见此微微一笑道:“老将军,某敬你是大金的开国元勋,当年也是这天下赫赫威名之人,说个降字,命这千余残军跪地受缚,我饶你一条性命,待来日见了四太子,说不得向他讨个人情,也就送你回归故土了!”
可银术可却咧嘴一笑,你想这位刚才血水里打了个滚啊,那可是沾的满脸血污,而且刚才这一摔,不知是震出内伤了,又或是沾染了地上的血污,连嘴内牙上也满是鲜血,再加上这位老将苍颜皓首,立在那里真有几分孤绝之气。
“贤王千岁,您别光说我一条性命啊,现在被你关在城内的还有数万我大金儿郎呢,这城头上也有数千军卒呢,留我一条性命算什么,要留也是都留啊!怎么样,咱换换条件,老夫我跪地受缚,你留这数万儿郎的性命,至于说某嘛,任你千刀万剐便是!”
可赵斌却面色凝重的摇摇头道:“老千岁,你大金亡我之心不死,粘罕、兀术等人更是几下中原,几次兴起刀兵,今日留你大金这些儿郎的性命,明日在战场上再遇之时,不知要死多少儿郎啊!”
银术可闻言哈哈一笑,继而抬手从腰间抽出佩刀,“你我两国,你我两军,早已是生死之仇,灭国之恨,自兀术儿掳了二帝回朝,我等心中就隐隐有这个担心,毕竟你赵家坐镇中原百余年,余威深重啊!”
说着银术可低头看看掌中宝刀,“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此刀还是当年我随娄室追袭天祚帝后,太祖爷御赐的宝刀呢!那年听闻兀术儿攻取南京时,我还以为他也能建此功勋,倒时我将这刀转送与他,也算我大金薪火不绝不是吗?”
“可惜啊,没想到,牛头山一战形势逆转,我大金自那之后是连战连败”,银术可说完长叹一口气,继而将刀垂身侧,双目平平望向赵斌,“我原以为赵构这无胆的皇帝会是我大金对手,今日一看,你这低调的贤王才是灭我大金之人啊!来吧,既然某舍命建了这大金国,我就不能看着它亡在我眼前!只是不知贤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啊?”
看着面前挺刀而立的银术可,赵斌也是心生赞叹之意,当下挥挥手示意军卒将这战马还有习古乃的尸首抬去一边,数丈大小的空场只留下自己和银术可二人相对而立,“老千岁为晚辈真是计之甚远啊!只可惜您所望之人实在不堪造就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到了此时,你还要用那些扰人心性之术?”
赵斌微微摇头道:“婆速落荒而逃,来到关城之上为你报信,这乙室散八和耶律仆勇还在城下,同样这仆散清臣虽然也来到关上,但还有那完颜阿里白、不术鲁谋音、仆散特尔在城中,关墙上的这些你是不指望他们能活了,那乙室散八和耶律仆勇撞上肖辰那杀才,估计也不会有性命在了,老千岁之所以还愿意说这么多,恐怕是想为阿里白他们争些时间吧?”
被赵斌一语道破心事,银术可一时也是无言以对,当下只能紧紧手中宝刀,随即双目闪过一道精光,继而猛然跃步上前,手中刀力劈而下,奔着赵斌头顶就砍。
那赵斌是什么反应啊,银术可挥刀之时,赵斌就已经察觉,随着银术可刀往下落,赵斌人往旁闪,这一刀贴着赵斌左臂就劈了下去。可银术可现在哪里肯罢休,那可真是杀一个就是赚一个的时候,就见这老将也不收刀,手腕一拧,刀身放平,奔着赵斌腰间就扫。
赵斌见此脚尖点地,一个空翻便跃过钢刀,将这刀让到自己的右手边,银术可见此身形一拧刀身斜向上反挑而出,这要是被他挑上了,少不得也是个大开膛。可赵斌仅仅是脚尖一点,整个人向后移了半尺,银术可这刀就只能是贴着他鼻尖划过。
银术可眼看砍不到赵斌,当下拧刀又欲直刺,可这些赵斌却不让了,翻手抽出背后的龙雀大环刀,宝刀半空一晃,是瑞彩千条,刀往下落正磕在银术可的刀身上,将这直刺一刀斜架到一旁。
“老千岁,孤敬你这份报国之心,已然让过三招,要是再来,可休怪孤刀下无情了!”
“小辈,我倒要看看你这长刀功夫,比那怪刀如何?可小心别被某砍了脑袋啊!”
“好!前辈好胆气!既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
赵斌说完,这银术可急忙就欲变招去砍,可是他又如何能快过赵斌呢,只见这贤爷手腕用力将银术可的宝刀往外一震,随即人往旁转,仅仅两步就到银术可的背后了,第三步刀贴银术可的腋下,人往前走,一道血痕便留在银术可腋下,同时甲叶子的绑线也被赵斌一刀砍断。
而此时银术可的刀才横挥而过,眼见赵斌出现在自己右侧,急忙双手握刀就欲反挑,可赵斌这刀却更快一步,已然很搭在银术可的手腕之上,随即收刀往后微微一切,这银术可的护腕就被赵斌砍断,两道血痕也出现在手腕之上,至于这刀自然也是握不住了。
赵斌手腕一拧,刀尖直指银术可的哽嗓咽喉,“老千岁,某这单刀使得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