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赵斌的问话,对面山头上的大旗也已然立稳,为此人挡住了半空的日头,大旗阴影当中立着的正是那大金军师哈密蚩,就见这哈密蚩并指呈剑指向赵斌,“赵斌小儿!你好大的胆子啊!明知此地已然是一处绝地,竟然还敢一人前来!你难道就不怕粉身碎骨吗?”
赵斌环顾四周一圈,继而笑道:“哦?孤怎么没看出来这地方有什么凶险啊?哈密蚩,你不是夸口说你的布置不但是孤,就连孤手下十万大军都能覆灭吗?可我看这地方,怕是都站不下十万人马吧,怎么?你打算让孤和大军活活困死在外面的杨柳林中啊?那这片林子怕是小了些吧!”
这正东面山坡上的哈密蚩听赵斌此言倒也不恼,反倒是咧嘴笑道:“好好好,赵斌小儿,你果然厉害,那紫宸殿果然有你的手下,不过那高宠没来也就算了,今日我这师门绝阵能要了你这大宋贤王的性命也算是够本!”
赵斌单手扶着肋下龙雀大环刀,左右望了望,继而笑道:“哈密蚩,你莫不是气糊涂了?你是觉得这密林能困住我?还是这个小土山能要了我的命啊?总不能是你这藏着掖着的些许兵丁吧?那你未免也太看不起孤了吧?当年五十万人马都没能留下某家,如今这点人你就抖起来了啊?哎,还说呢,哈密蚩,你是怎么藏下的这些人啊?”
“哦?竟然还有你赵斌不知道的事?不过也对,我废了那么大心思,才藏下这七千人,要是真这么轻描淡写的就被你发现了,我也实在是冤得慌,既然你想听,今日咱们又有大把的时间在,那我就勉为其难讲给你吧!”
原来要想将这牟驼岗改造到适合哈密蚩的师门阵法,其中自然是要耗费不少的精力,无论是栽种柳林,又或是填土造山,开挖水渠,也都不是他哈密蚩一人能办到的。因此这些工程自然需要大量的民夫参与,但又因为要防着赵斌的暗探,哈密蚩又不能每年来回调动人马,所以最后这暗卫竟然硬是逼着哈密蚩想出一条绝户计来。
咱们这位军师大人先是借着那些年战事初歇,各方都在休养生息的时间,揽下了维护开封城周围水利的职责。
紧接着哈密蚩便将牟驼岗附近选为民夫休整之所,之后的日子里又在这些民夫中选出两万名青壮来,言说有特殊任务交代,好处是白天再也不用去修筑水渠了,只需在营地之中安心休息,并且哈密蚩还从开封城以监督劳役为由,调来足足两千金兵精锐,与这些民夫混杂一处,同吃同住。
对此,这些民夫自然是乐的轻松,毕竟不用干活就有饱饭吃,在那个年月是莫大的福分。
而接下来哈密蚩便在白天让其余民夫出去疏浚水渠,晚上则让他挑选出的这些民夫在营地之下修筑起一座地宫,待到这地宫修筑完成后,哈密蚩方才停止了疏浚河道的工程,待将其余民夫遣散后,哈密蚩将这些被他挑选中的民夫以及那两千金兵一道带入地宫之中。
要说暗卫的本事,这些民夫中自然也会安插一两个人,只是面对这种历年都要进行的劳役,无论是赵福又或是赵忠,都不会想起要安排什么精锐成员加入其中,所选之人最多也就是能会两下拳脚,认识两三个字就算不错了,而这些人自然也就谈不上有多么死忠了。
并且自从开始修筑地宫以来,这一批被哈密蚩挑选出来的民工就被严加看管起来,那两千金兵每天可是不光吃饭啊,一个人全身甲胄的人可能打不过十青壮,但是仅仅看死十个人,不让他们与外界有丝毫联系,那可真不算什么难事。
而等到之后地宫修筑完成后,哈密蚩便又将这些人囚禁了足足半年之久,这期间全靠徭役时克扣下来的粮草,才不至于将这些劳力饿死。并且哈密蚩还向外传出死讯去,言说开封周围的河道因为多年大战不得疏浚,所以这次疏浚难度极大,死伤颇为惨重,足足有两万青壮折损其中。
当然这两万人的名单被哈密蚩分摊到开封城周围八水三湖中的各样劳役之中,而真正死在劳役中的百姓名单反倒是被他付诸大火之中。只是这名单变化之中的猫腻都是哈密蚩一手完成,饶是暗卫再本事,也不可能具体查到这两万人究竟都是谁,又究竟被调去了哪里。
虽然当时那些真正死去家人的百姓还来开封闹过一次,言说是家中壮丁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要官府给个说法。
但你想曹荣那为官,哪里敢去向他大金的主子,咱们这位军师大人问个清楚啊,最后自然只能是向百姓发难,言说这些人是无故闹事。
如此一来,暗卫那边自然给曹荣记上一笔虚报、瞒报,压榨百姓徭役的罪名,但却也因此少记了一条,哈密蚩私藏两万青壮的情报。
那你想这地宫里的青壮,还有那并非死忠的暗卫,在知道自己身份已死后,除了安心听哈密蚩的命令外,又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呢。毕竟听话还有饭吃,不听话可就是死路一条,都不用两千精锐上前,只要断了粮食,那这些人就只能是地宫中的枯骨。
而当这些人安心听话之后,哈密蚩方才从植树造林开始,缓缓改造这座牟驼岗,期间这些民夫所吃的粮食,所用的被服工具,都是靠着历年疏浚河道的民夫而来。
咱们这位军师大人在批粮批物的时候手下多批些,等到往民夫身上用的时候又少用些,一来二去期间自然贪下大批的钱粮来,当然这贪污的黑锅最后自然又落在曹荣的头上。
赵斌见此不由得啧啧称奇,“哈密蚩,你什么时候还会这撒豆成兵之术了?我的人遍布天下,可从没听说你往牟驼岗调过人啊,听着动静,怕是不下万余人吧?你从开封带出来的人也不够啊!”